蒼毫山山頂,鬱鬱蔥蔥的梧桐樹在一陣狂風中搖落大片陰影,待風聲止息,原本空無一人的山頂平地上忽然多出了十數名白衣修士。
李勇一落地,立刻指向那間小屋,“各位仙人,符陰就是把仙子關在了這裏。”
未料他話剛說完,膝蓋就是一痛,李勇跪倒在地,又驚又懼地朝著踢倒他的仙人看去。
那是個滿身仙氣,眉眼卻滿是煩躁的少年,“胡說八道,那屋子裏根本沒人!”
李勇傻了,他不敢相信,因為符陰一直把仙子關在這裏,吃的喝的都是符陰親自送上來,他壓根不讓仙子出去的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難道符陰知道仙人們要來?這怎麼可能?
而當他看見靈犬衝進小屋中卻一無所獲後,終於認命地垂下了腦袋,他畏懼地縮在一邊,生怕遭到仙人們的遷怒,在他被仙人一路提過來時,他就知道這些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家夥並不是什麼善茬兒。
那名白家弟子不耐地掃了一眼畏縮的李勇,而後看向白寂楓,語帶擔憂,“寂楓哥,如今怎麼辦?”
白寂楓沒說話,他盯著靈犬,就見靈犬在小屋中轉了一圈又跑了出來,似乎想要朝東北方向走去,卻忽然扭過頭對著不遠處粗壯的梧桐樹發出憤怒的咆哮。
靈犬如今的力量不可小覷,隨著這一聲咆哮,原地驟然掀起一股帶著靈威的狂風。
可憐的李勇,剛好縮在那個方向,他一個凡人壓根無力反抗,整個人都被這股風吹得翻轉出去,慘叫一聲後摔在了梧桐樹旁。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脊背忽然一沉,被一隻腳狠狠踩進了泥土裏。
他畏懼地扭過頭,看清對方的一瞬間又驚又喜,“仙人,他就是符陰!他就是囚禁仙子……”
哢的一聲悶響,李勇的話戛然而止,他雙眼瞪得幾乎從眼眶裏凸出來,充滿血絲的眼睛裏滿是不敢置信,脖子卻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沉在地上,再也抬不起來了。
一隻穿著黑色靴子的腳從他脖頸處抬起,又在地麵落葉上重重撚磨了兩下,才邁出梧桐樹的陰影,朝著“仙人們”露出了正臉。
直到這時,白家眾人才完全看清這個不知何時出現在梧桐樹後、卻被靈犬的嗅覺窺破行跡的人。
那是個年約十八的少年人,身形瘦削,黑衣黑發,麵貌俊逸,眉眼間卻有股揮之不去的邪氣。放在某些女修的眼裏,或許是一副風流邪肆的好相貌,而在他們眼中,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狂悖之徒。
尤其靈犬還對著他不停低吠,很顯然,他渾身都是白瓏的味道。
白寂楓先發製人,“二小姐被你藏在了哪裏?”
“二小姐?”符陰低念了一聲,目光微緩,“你們是白瓏家人派來的?”
一名白家弟子高傲道:“區區凡人,也敢直呼二小姐名諱?命你速速交出二小姐,若等靈犬找出,隻怕你連小命都保不住。”
另一人道:“就算他交出二小姐又如何?李勇提供了消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白家信守承諾,定是要給他報仇的。”
聽完這番話,符陰算是知道這夥人是什麼德行了。嘴裏說著要給李勇報仇,仿佛極重道義,然而剛剛他一腳踩碎李勇的脖頸時,眼前之人卻沒有一個試圖阻攔,在他們眼裏,凡人的性命連螻蟻都不如。
符陰心裏輕嗤一聲,都是狐狸精,裝什麼高風亮節。雙目卻看向了白寂楓,“口說無憑,白瓏的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