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名冊21(1 / 2)

棕紅清澈的普洱茶在透明玻璃杯中打著旋。

“我和趙欣,認識七年了。”

“七年前,我在三河市體育館附近開了一家奶茶店。那時候趙欣每天晚上去打羽毛球,回家的路上就會來我的店裏,買一杯奶茶。”

齊唯的思緒隨著茶杯麵的悠悠蕩蕩,退回到一切開始的時候。

“我的性格很悶,也不敢和女孩子搭話,但趙欣卻是個很果敢的女人。我們認識一個月,她來買奶茶的時候就說:‘周末關店和我去看電影吧。’”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做的決定從來都是趙欣說了算。後來她告訴我,她要和家裏坦白。”

“但那次,我沒同意。”

“我是個妖怪,趙欣是靈脈傳人。她家人不可能認可我們。”

“因為這件事我們吵了一架,趙欣特別生氣,拎著行李走了。”

“趙欣離開後,我很後悔,回頭去找她,不過卻一直沒有消息。當時我不知道趙欣懷了元寶,她也沒告訴父母,跑到遠房親戚家住了幾個月,一個人把元寶生了下來。”

“而那段時間裏,狩獵者找上了我。”

“麒麟的妖力不適合戰鬥,我的眼睛被廢了一隻。”齊唯說著,下意識摸了摸失明的右眼,“狩獵者慣用的伎倆。”

顧臻深以為然,轉頭看了看小烏鴉。

“不過他們還是小看了我,最後被我逃了。我找地方躲起來養傷,打算等傷好之後,再去找趙欣。”

“但是在我傷好之後,我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卻是趙欣的死訊。”

“我都沒來得及見她一麵。”齊唯說。

“而我和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是吵架那天,對她吼的唯一一句重話:趙欣,你不可理喻。”

說到這裏,齊唯停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記憶是最叫人痛苦的東西。

不管曾經是歡樂還是悲傷,經過時間的沉澱,最初的美好都會被淡忘,隻留下最刺人的傷口。

過去越是難以忘懷,傷口就越是痛苦不堪。

在每次重新想起來的時候,都會一次又一次地被掀開,露出鮮血淋漓的血肉。

“趙欣家人發了訃告,我想去送她一程。在靈堂外,被一個男人攔住了。”

“這個男人就是方靖。”

“他告訴我,趙欣的死全都因為我。”

“哪有這種道理?人又不是你殺的。”聽到這,顧臻忍不住插嘴,“方靖也真是太過分了吧。”

齊唯搖搖頭:“他說的沒錯。”

“趙欣生完元寶在鄉下養身體,通過會裏的同事,她知道了狩獵者追殺我的消息。把元寶托付給遠房親戚後,趙欣就跑回三河市,參與了對付狩獵者的行動。”

行動的後續齊唯沒有接著說。但顧臻猜測,趙欣大概就是在那次行動中死了的。

“那個遠方親戚,是方靖嗎?”顧臻問。

“是方靖的奶奶。”齊唯說,“當時方靖在燕陽市讀大學,得知表姐的死訊後,就趕回了三河市。奶奶身體不好,沒法長時間帶著,他就把元寶送走了。那個時候元寶才一個多月大。”

“方靖為什麼不把元寶給你。”顧臻問。

“他不相信我。”齊唯說,“他連元寶的存在都沒有告訴我。我是……去年元寶化形的時候才感知到的。”

“我有個兒子,現在都五歲大了。”

這麼看來,方靖甚至沒有把元寶的存在告訴趙欣父母。

顧臻不知道該接什麼好。他摸不透方靖的想法,所以也沒法給齊唯以安慰。

“關於方靖,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齊唯問。

“你和他,後來還有聯係嗎?”顧臻問。

“有一次。”齊唯說,“趙欣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沒有把握的事她不會輕易出手。我懷疑她的死有蹊蹺,所以一直在找人想調查她的死因。”

“但是找人幫忙一點也不容易。我躲著狩獵者,跑遍了鄰近的幾個城市,三四年了,收獲寥寥。”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方靖找到了我。”

“孟友文就是他介紹的。”

如此一來,顧臻手上的大部分線索都串聯到了一起。

他細細往深處想,不由嚇出一身冷汗。

方靖為什麼隱藏元寶?

他畢業後就回了三河市,如果要調查趙欣的死因,他的身份隻會比孟友文更方便。他為什麼不自己查,而是把孟友文介紹給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