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頂上的梁柱不堪雷電劈削,轟然斷裂。兩人行動不便,無法躲閃,燕秋來隻來得及將荊白推開,自己的衣袍則被壓住。他毫不猶豫從袖中拔出剪刀,將衣袖切裂,旋身遁走。
在滿堂落雷中,忽有寒光一閃,淹沒在電火之中。
許是鷹眼最利,第一個注意到它的便是荊白。他飛身截下了羽衣天女的暗箭——這枚鐵丸是朝燕秋來後腦去的,若是命中,縱他是精怪方士,也會斃命當場。
可就在他狼狽落地的瞬間,羽衣天女又射出了第二丸彈丸,趁李聲聞回援時奪路而逃,離開了墓穴。
但李聲聞到底沒有那鐵丸快,荊白身在空中,無處借力,隻能生生受了彈丸。好在天女技藝不精,隻將彈丸射到他手臂上。
但接踵而至的是李天王的攻擊,他終於徹底被激怒,再也不做貓兒戲鼠的玩鬧,寒光凜冽的利爪直衝燕秋來拍去。
“君逸!”李聲聞高聲叫道。
李天王的瞳孔一縮,猶豫著回過頭來,但他的爪子依然不受自身控製,還是朝燕秋來抓了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燕秋來身前忽然多了一個人。他本不該在這裏,但他偏偏就在此時現身,用寬大的袖子擋去李天王的致命殺招。青龍的利爪徑自穿過他雲霧樣的身體,但仍神奇地被他減緩了攻勢,隻淺淺地在燕秋來防禦的手臂上留下五道爪痕。
他穿著乳白的深衣、深青的鶴氅,胸前朱紅瑪瑙瓔珞如同寒水上朝陽。他向燕秋來張開雙手,用透明的雙臂環抱著他的頸項,親昵地以唇蹭過燕秋來的臉頰。
但他又在下一瞬消散無蹤,燕秋來伸出去的雙手定格在虛抱的姿勢,落入他懷中的隻有一枚青藍色的燕子羽毛。
“君逸,過來。”李聲聞在青龍背後喚道。
李天王如夢初醒,茫然無措地掃視斷壁殘垣、煙灰血跡,最後直愣愣地盯著他胸前大片的殷紅。
“……怎麼了?”
“沒有大礙。”李聲聞慢慢走過來,抱住他的吻部,輕輕撫摸,“你知道的,這點小傷於我無礙。”
李天王縮成人形,急忙把他攬到懷裏:“怎麼回事,是、是我做的麼?”
李聲聞從容道:“不是你的錯,是羽衣天女借相連的血脈挾持你。我們的傷是她造成的,你隻是砸了她的棲身之處。”
“那她真的是阿娘?”
李聲聞歎息道:“應該不會錯。”
“我娘設計殺死了我的兄弟姊妹,甚至於阿耶也被她利用後殺死?”李天王茫然道,“我寧願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如果是錢塘君做的就好了!
“天王,自欺欺人沒有意義。”李聲聞輕聲道,“燕天師和荊白將軍受傷不輕,讓他們早些回去修養,我們也不要再滯留於此了。”
燕秋來道:“今日沒能幫殿下留住她,反而拖累了殿下,臣慚愧萬分。”
李聲聞聽聞此言,惶恐道:“羽衣天女詭計多端,利用天王傷了二位,該是我說聲抱歉。不過我確實還想請燕樓主幫我個忙。”
“殿下盡管吩咐。”
“請燕樓主轉告七郎,說故人想要拜訪他,請他移步芙蓉園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