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從小爸爸就告訴你,不要隨便喝別人給你的東西,身邊的人也是,你那個助理,就不老實。”
“從現在開始,你也沉默吧。”
黑暗淹沒意識的最後一秒,方長亭說。
※
第二天謝眺果然出門去逛了街,買了點考試要用的文具就進了書店,他是喜歡看書的,從小就能在書店裏窩一個下午。齊衡之也安心將他交給劉琦,自己一心管著手頭上的工作。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和北歐那邊開了長長的跨國會議,FFI的調查仍然沒有太大的進展,現在已經在分析被盜文件的破解方式,以求分析出地方的,齊衡之仍受到監控。會議在四點鍾結束,齊衡之剛打開手機,提示鈴恰在此刻響了起來。
一封匿名郵件躺進了他的收件箱。
是一個空白郵件,隻有一個附件,他打開備用電腦,運行安全軟件,放著檢測文件的病毒情況。
一邊起身倒茶,回到座位時檢查結果剛好出來,叮鈴一聲,是檢測無異常的意思。
附件是個音頻,齊衡之戴上耳機聽了起來。
慢慢地,他的手縮進了,鉗住滾燙的茶杯,手背上青筋四起,聽到某個節點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手臂一掃。
“……”齊衡之一陣天旋地轉,他重重捶在桌上,一室狼藉
“齊少!劉哥中槍了!”
劉琦?
那謝眺呢?
此時,齊衡之的電話響了起來。
“小衡,你的小朋友在我這裏,很安全。錄音你也收到了是嗎。”
齊衡之不出聲,沉默著,粗重的呼吸傳進聽筒裏,纖毫必現。 “兩個小時後到輔桐大洋冷凍庫,你自己來,不許帶任何人,不然你就見不到你的兩個小家夥了。”
“老板!”
林堂快急瘋了,
“劉琦怎麼樣。”
子彈射穿了左肩,現在在醫院搶救,聽說心髒沒問題。
好,派人去盯著。
“齊錦之在哪裏?”
“錦之小姐?”林堂楞了一下,“錦之小姐在南城….我馬上和她的保全聯係….”
齊少!他跟在齊衡之身後,齊衡之卻攔住了他“不用了,從現在開始加強所有的安保,所有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堂:“你去見大哥,從現在開始你歸他指揮。”
齊衡之神色匆匆,帶著微喘,他叮囑林堂。
“他手上的砝碼還不夠。我必須去,不然小妹和謝眺都不安全。”
在剛才,他在內網把錄音已經轉給了齊靖之,很快他就會安排相應的動作,齊衡之一點都不擔心齊靖之的響應速度。
他現在是火在烤,十八年真凶出現,謝眺和齊錦之可能都落在他手裏。
齊衡之的手攥緊了方向盤,發動機聲音轟鳴。
終於出現,如同在迷霧中終於找到了方向,又牽掛謝眺性命,兩重煎熬,車子在他操縱下卻開得極其穩重。
駛向最終的命運。
兩個小時後,輔桐高速公路出口駛出一輛帕拉梅拉,如電掣,急急地停在了大洋水產冷凍庫的園區門口。
那是一處廢棄的園區,輔桐靠海,濱海路沿海而起,吹過來的風都卷攜著海水的鹹腥味。
大洋水產冷凍庫原先是個國企,十年前,此刻點著幾盞大探照燈,十足十地陰冷。
齊衡之關上車門,就被風糊了一臉。
大門是打開的,整個冰庫陰暗,卻點起一條燈路徑,一路都亮著燈,齊衡之隨著燈走,腳步在空曠的。
一直有人盯著他,眼睛和槍口,在每一個路過的走廊,房間,隨他而行,齊衡之卻走得堅定,最後一盞燈亮起的時候,齊衡之看到了兩張椅子。
謝眺。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閉著眼,垂著腦袋,熟睡般安謐。
看上去像睡著了,又像是死了。
另一張椅子,齊錦之的情況不太妙。
臉上有血痕。衣服破爛,肩膀脖子甚至有擦傷的傷口。
長發鬆垂,眉眼緊閉,臉色蒼白。
齊衡之走上前去先摸了摸齊錦之的動脈,又快步俯身蹲在謝眺身前,雙手按上了他的脖子。
血液流動動脈的波動,像小河中的流水輕輕地拍擊著頑石,發出美妙躍動的音色。
太好了!
“哢噠”黑暗中響起槍支上膛的聲音,齊衡之迅速起身,將妹妹和謝眺護在身後。
“小衡。”
那聲音越來越近,隨著沉穩緩慢的腳步聲,帶著中年人特有的持重,方長亭走進了這個暗室,隨即照明燈也亮了起來,四麵牆一溜的黑衣保安都持槍,黑壓壓的槍口正對著齊衡之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