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出生的時候難產了,從小肺不大好,當時馬醫說沒救了,差點就把他判了死刑。”
“小小的一隻,身上混著胎裏帶出來的,你知道我那時候氣血上頭,有一股子橫勁,也特混蛋,我逼著醫生給他做心肺複蘇。”
“還是她自己爭氣,倒騰地一群獸醫都累了,她自己挺了過來。”
“她不是血統馬,就是長得好看,長得好看,也是命好啊。”齊衡之一邊說,一邊去摸馬頸部的毛,一下下給她順著。
“怪不得她那麼喜歡你。”謝眺小小聲地說。
馬是有靈性的動物,也許會踏雪真的會記住這個主人的恩情。謝眺心頭一陣暖,想起齊衡之好像對動物有些天然的親近,比如那隻敦厚老實的大金毛,比如調皮搗蛋的雪球,再比如這個嬌氣卻有靈的小母馬。
兩人圍著踏雪玩鬧了一番,估計是賽馬會的時間快到了場地裏人多了起來。齊衡之把踏雪交還給馬倌,又交談了幾句,帶著謝眺走上了觀禮台。
謝眺遠遠地看到林堂,不僅林堂,還有幾位隨行的保鏢。
有林堂在,齊衡之怕是今天的正事還挺複雜。
謝眺朝林堂點點頭,一行人剛坐到位置上,就聽到一聲熱情的招呼:“安德烈。”
兩位西裝革履地男士走了過來,都是人高馬大的俄國人,一位藍眼睛的披著齊肩發,一把把齊衡之抱進懷裏。另一位則剃了個極端的短發,打一顆唇釘,長相也是極好看,畫報似的,給了齊衡之一拳頭後,就笑眯眯地看著謝眺。
“你好。”謝眺為數不多會的幾句俄語,他盡量遵照齊衡之教的發音,說得字正腔圓。
“你好。”短發禮貌地回他,眼裏有探究,謝眺有些羞澀,也站直了任他瞧。
齊衡之從魔鬼懷抱裏逃脫出來。拉住謝眺的手:“我跟你說了吧,這就是我沒臉沒皮的朋友。”
眾人寒暄幾句,場下的廣播響起,賽馬即將開始了。
“踏雪今天也跟著跑一跑”賽馬場是俱樂部性質的,這場是常規賽,記為積分製,謝眺沒見過這樣的場麵,被賽馬奔跑的速度帶著,激動地臉上也發紅。
攥著齊衡之的手:“踏雪!踏雪!”
馬兒自由地奔馳在賽場上,身形挺拔,筋肉盡顯,馬蹄聲 踏踏震地,踏雪確實表現得不錯,跑在第一集團,純白的身影特別好認,像個戰神似的。
衝線了!
衝線了!
本來落後的踏雪最後半圈簡直神跡,猛地在衝線時衝到前麵,拿了個第三名,積分榜上也刷新,鋥亮的名字閃閃發亮。
謝眺興奮得臉都紅了:“你可得喂她一盒方糖。”他不自覺的朝齊衡之的身上倚過去一些,眼裏亮亮的,學踏雪那股撒嬌的勁兒,朝齊衡之替踏雪討著糖果。
齊衡之怎麼受得了這個?他攥住謝眺的手,朝他臉上狠狠地吻了一把:“好!喂她。”
喂她說的像喂你,謝眺想到些什麼,臉也快速地熱起來。
兩人抱著膩膩歪歪,齊衡之那兩位損友在一旁看得幾乎要拿手機拍照留念了。
金毛起身站起來,給了齊衡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走,安,抽煙去。”
齊衡之點頭答應,朝謝眺囑咐“還有一場馬術表演,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抽根煙。”
“嗯”謝眺點頭答應,說話間還給齊衡之拍拍肩上的褶皺。
抽煙哪能隻是抽煙,謝眺也不去深究那些齊衡之工作上的事情,他站起來伸伸腰,掏出手機拍照留念。這陣子在俄國他也經常拍照,就拿手機記錄一些畫麵,到時候給媽媽看,給媽媽講一講國外的美景,說不定她能聽到呢。
謝眺心裏就這麼暖洋洋的,在他的手機畫麵裏,拉遠鏡頭拍著場下修整的馬,他們翹翹的屁股,漂亮的尾巴驕傲地甩著。
拍著拍著,謝眺就覺得不對。
馬場上的馬匹全部牽了下去,上來一個人,那人看著年輕,臉上的戾氣卻重,皺著眉頭,滿臉戾氣。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不善,謝眺敏感,雖然一個字都聽不懂,心裏卻生出不安。
這絕對不是主持人,也絕對不是正常的節目順序。
一陣喧嘩聲夾雜著掌聲之後,一個全裸的人脖子上套了一個項圈,狗鏈牽著,爛泥一般被拖了上來了。
他的身上有很多的傷痕,猙獰滿目,粗的疊著細的,看得謝眺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