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公主情緒的潮起潮落,謝微月與閣主二人並不知曉,兩人幾經輾轉,再度回到密室。
接替南宮先生的是一青衣使者,這次,沒了南宮先生的巧意調節,室內氣氛有片刻的凝滯。香爐青煙嫋嫋升起,閣主終於開了尊口。
“謝小姐還記得答應在下的約定嗎?”
謝微月心頭一熱,抬眸對上閣主墨黑的眸子,心頭狂跳,又聽得他繼續道:“這弗朗基人,便是破局的關鍵。”
謝微月瞳仁緊縮,下意識聯想到這兩日平京城詭異的氣氛,連同今日青山一反常態的作為一起,她轉頭看向角落裏仍處於昏迷之中的人。
“那兵工廠,實則暗中有兩方勢力在經營,一方平王,另一方就是弗朗基人。”
“難道……”
謝微月大驚,閣主將青玉茶盞推至她麵前,示意安撫,繼而娓娓道來。
“平王最初想引入外部勢力,讓自己在短期達到可以和東宮相抗衡的能力,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引狼入室,如今弗朗基人虎視眈眈,不根除之,終成大患。而這個消息一旦被太子得知……”
說到這裏,閣主有意停頓,見麵前女子已全神投入進來,她手肘撐著案台,玉麵微紅,顯然被這一秘聞驚得不輕,於是他有意將語氣放得輕緩卻堅定,“這個消息一旦被太子得知,我們,都知道會出現什麼結果。”
謝微月已經從短暫的震驚失語中恢複過來,微微頷首。
不錯。
抓住平王這樣大的一個把柄,睚眥必報的太子怎會放任由之?必將是欲除之而後快。
如此說來,在太子南下的重要時日,青山出現在平京這一反常也有了答案。
太子有令,弗朗基人的幕後主使要逃命。
為此,那弗朗基人可以聲東擊西,可以大肆宣傳其他同族人的行蹤,混淆捉拿他人馬的耳目,不惜付出同伴生命的代價。
隻有趁局勢混亂,才有機會得以逃脫。可惜,這金蟬脫殼的伎倆使到一半就被他們帶回聽雨樓。
男人指尖輕叩茶盞,似乎明白哪一句話可以勾起女子的好奇,“最近,有一個組織也在向我暗中查這個案子。”
“誰?”
“春煞堂。”
微月想到淩雲古寺之事,目光恍然一動,閣主見此,眼神意味深長起來,“看來你們從前也有淵源。”
謝微月想起當時種種,春煞堂將母親軟禁在後山,找來專人模仿母親,究竟為了什麼更大的陰謀?
她與春煞堂本有舊怨,如今春煞堂又與奉恩謀反的冤案扯上關係,她感到愈發的厭惡,視之為洪水猛獸,也欲除之而後快。
另一方麵,奉恩冤案一事看似早一風平浪靜,可其後的前扯藕斷絲連,讓她無法忽視心中的驚悸。
“閣主可將消息如實奉告了他們?”
這個他們,自然是指太子與春煞堂。
閣主笑笑,他的牙齒白淨整潔,既便此時仍以狼麵示人,但已經少了初見時的危險與陌生,在謝微月看來,反倒多了幾分爽朗與熟悉之感,這樣的認知讓她逐漸放鬆下來。
“我把那弗朗基人與兵工廠的關係寫進兩個錦囊,一個如約給了春煞堂,另一個給了高蟒,江南十三省揚州府府吏。太子自有門路,所以並不會在首要時想到聽雨樓。那又何妨?這場麵總歸多一些人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