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京都,暖風和煦,萬物複蘇,目之所及之處皆是綠意盎然之色。尋一片佳景,踏著綠意,嗅著花香,那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高門大戶的夫人姐爭相恐後地去春郊野遊,書香子弟醉心於詩詞歌賦流連忘返,鄉間農夫忙碌於田間耕耘喜不歡勝。
然而,堂堂大將軍府的嫡女佟汐涵卻無心嬉鬧玩耍,隻盼能去東山的長生廟求得兩枚平安符。一枚為遠征在外的父親佟榮耀,祈願其早日凱旋而歸;一枚為臥病在床的母親王雪琴,祈願其身體康健。
剛剛亮,佟汐涵早早起身梳妝,急忙趕去堂屋探望母親王氏,見其精神不佳,坐片刻就折回。照著銅鏡,戴好白色麵紗,係好粉色鬥篷,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心中藏事,那靈動的雙眸變得有些暗淡,著急而又耐心地等待著侍女翠竹。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一個身穿綠衣扮相的丫頭火急火燎地朝著房門跑了過來,推門而至,嘴裏麵喊著:“姐,姐……”
“翠竹,可算是回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久?”佟汐涵聞聲,緩緩起身,看著有些落魄的可憐人,上前關切地問話。
丫鬟氣呼呼的,滿臉的怨氣,看著眼前羸弱的姐,著實替她有點報打不平:
“姐,姐,都是翠竹無用。”
“剛才去車棚喊馬正巧碰到二姐,昨晚備好的車硬生生地讓她搶去了,是秦娘子要跟幾位官夫人去西山郊遊,別提那個囂張的樣子,我隻能重新備車,晚了些時辰才趕來。”
“要不是夫人臥病在床,哪裏還有她們娘倆得瑟的地方,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佟汐涵淺淺地笑著,不覺得是事,這些年她早已習慣,握著翠竹的手叮囑著:“無妨,母親臥病多年,一直都是秦娘子看顧家中,她是長輩,以其為先是我們輩們該做的。翠竹,以後千萬不要再這般話,要是給旁人聽見了又要胡生是非。車子備好了,我們別耽擱了,趕緊走吧。”
“明白了,姐,你慢點走,心摔跤。”
翠竹點著頭回話,趕忙前去挪門簾,轉眼主仆兩人一前一後出了佟府大門。門口停著一輛素色而又簡陋的馬車,堂堂大將軍府的嫡女身份尊貴,出門之際沒有前呼後擁的跟隨,就連乘坐的馬車都是奴仆等級,甚是讓人唏噓。
“姐……”
剛要些什麼,佟汐涵插話打斷,踱步向車旁走去,淡淡地笑道:“翠竹,還發什麼愣,趕快扶我上車呀,錯過了良辰心我會罰你的。”
翠竹沒有吱聲,上前扶著自家姐,在車廂內安頓好。伴著車夫手中那清脆的揚鞭聲,車輪緩緩地向前行駛。
素車紗幔隱藏不住佟汐涵貴女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優雅,看著春色資幾回,臨作詩篇聊表心意,整個人看起來很愜意。
這點去長生廟的人很少,東山風景雖比不上西山,可這白雲深處的香火源源不斷,靈驗得很,爬上一百零一個台階,虔誠祈禱,所願之事皆可成真。
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顛簸一路總算到了東山腳下,佟汐涵仰望著那高聳入雲的長生廟,心生敬畏,巴巴地就準備登山。
“姐,要不要先歇會呢?”
“不用,我一點也不累,有的是力氣,快走吧。”佟汐涵眼神很堅定,怔怔地回應道,“母親還在家裏麵等著,我要早去早回。”
佟汐涵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攔得住,沒有勸,翠竹便跟在後麵學著樣子做,每上一個台階就跪拜一次。
她是一個粗裙無妨,可姐這細皮嫩肉的,膝蓋都踏出了血印子,著實讓人著急。又不敢打擾,咬緊牙關爬完那一百零一個台階,順著道走上一百多步才至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