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它,哭得淚如雨下。那年我七歲。而那條狗從我出生的時候就跟著我了。小黑狗就那麼走了。他死的時候連個名字都沒有,就叫小黑狗。
小黑狗死後的第一天,我晚上放學從醫院門口過的時候,我流著淚,大喊著小黑狗的名字,我知道它再也不會來接我了。我閉上眼,流著淚一路磕磕碰碰走回了家。到家裏看到母親一句話都沒說,撲在她懷裏哭了好久。
我坐在沙發上,變得傷感起來。看了看陽台,陽台的玻璃被雨水打得仿佛小黑狗死去時我哭得模糊的眼睛。
人到抑鬱時,我隻能以歌言誌,抒發情懷,我傷心地唱:
葫蘆娃,葫蘆娃
一根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
啦啦啦啦
叮當當咚咚當當,葫蘆娃
叮當當咚咚當當,本領大
啦啦啦啦
……
唱著唱著,從火火屋裏跑出來一條狗,我頓時流出了眼淚,我情不自禁地喚道,小黑狗……
小黑狗走到我身邊,我伸出手,他舔了舔我的手,它竟然不怕我。
我的記憶開始出現錯覺。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小黑狗陪我上學的時代。
我摸了摸它,我說,你現在有名字了,你就叫洗衣粉。
它打了一個滾,又開始撕扯我的褲腿。可愛的樣子讓我十分驚喜。
我伸手拽它耳朵,它搖著小尾巴,汪汪地向我叫了兩聲。
我又開心地想把它抱起來。
火火和李樂聞聲來到客廳,發現洗衣粉和我玩得不亦樂乎,非常驚訝。
火火說,香皂你怎麼把它叫出來的?它回家就怕得不行,一直躲在床底下,我們忙了半天也沒把它弄出來。打算做點東西讓它出來吃,結果,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李樂眼睛張得大大的,說,香皂你太偉大了。
我說,你把東西拿過來,我喂喂洗衣粉。
李樂的眼睛張得更大了,說,本來取個這名字逗你玩的,你真的接受啦?
我嘿嘿一笑,說,那是我的榮幸。
我看著洗衣粉吃得津津有味,心想你是小黑狗嗎?你是回來找我的嗎?
我籲了一口氣,默默得說,我好想你。
火火問李樂工作的事,李樂說沒找到,現在找個工作真他媽的難。
聽李樂說“他媽的”三個字,我不禁一樂。
我說,你得找關係,現在沒關係又想找到好工作,比較難。你趕緊找你老爸老媽吧,讓他們托托人,貌似你的關係很厲害的。
李樂一聽,臉立刻拉了下來,說,我要靠我自己。
我說,李樂你不會是流竄作案的女罪犯吧,獨行俠啊!不過也不是,你還不是有個警察大叔麼。
李樂一聽,說,香皂不理你了。
說完扭頭回屋去了。
火火瞪了我一眼,說,別老開李樂玩笑。李樂最近和家裏打電話都哭了。
我說,老婆以後你問問她家庭背景,怎麼感覺神神秘秘的。
火火說,以後再說,李樂有次對我說,她生在一個不幸福的家庭,我也沒敢多問。
火火伸手摸了一下洗衣粉,洗衣粉看了一眼火火又怡然自得地吃了起來。
火火說,香皂有時間買件狗房子給洗衣粉吧。
我憐愛的看了看洗衣粉,說,行!給它買個好房子,還是木質的那種。
火火聽了一笑,容顏像彩霞一樣誘人,她輕輕地親了我一下,說,先獎勵你一下。晚上把洗衣粉抱我屋睡吧。
我說不如我們做個遊戲,你站在你屋門口,我站在我屋門口,咱倆一起叫它,它跑向誰,就讓它在哪睡。
火火開心地說,行啊,好玩。
然後我和火火各自站開,我們一起喊洗衣粉。結果洗衣粉看了火火一眼,徑直搖頭晃腦地向我跑了過來。
火火向我努了努嘴,說,早點睡,回屋休息去了。
洗衣粉跟我走進屋裏,我透過窗,往著外麵雨夜,自言自語地說,洗衣粉啊洗衣粉,曾經有個小狗小時候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讓我想得慌啊。我寧願相信轉世輪回,上天又把你安排到我的身邊,這次說什麼也得看好你,別再走了,你再走,我兒時的記憶就無法安放了。
回頭一看洗衣粉,抱著頭,竟然睡著了。
我拿出一個棉墊,把洗衣粉放上麵,自顧自地睡著了。
夢裏依稀又回到了以前,那個可愛的小東西在我身邊搖著尾巴,拽著我的褲腿,我說,小狗出發。它就帶著路,一溜煙的和我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