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
西方天幕上新月如鉤。
狹窄庭院,菱花窗下,月色斑駁,隱約照出房中一雙人影。
三水睜開眼,下意識擒住對麵人的脖子。
男人臉色一瞬慘白,拚命抓撓著三水的手指,一雙招子瞪得渾圓。
她沒鬆手,直勾勾地盯著他,低聲道:“你是誰?”
殺手,總是在最危險的時候反應最敏捷。縱然突兀地醒來,尚且不知身在何處,她仍能在第一時間判斷出身處險境。
被掐住的男人憋著氣說不出話,似乎眨眼就要昏死過去。
狠狠收緊手指,直看見男人的瞳孔即將渙散,三水方才倏地鬆開手,將人摜了出去。
男人倒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沒了多餘的力氣。
“皇上……皇上不好啦,瀟陽王帶著狼兵攻入皇城了!”
有人在窗外緊急稟報,三水注意到,男人稍緩和的臉色再次慘白。
“什麼?”
他大驚失色,飛快爬起身衝到窗前,朗聲問道:“瀟陽王來襲了?”
一語畢,狠狠看了三水一眼,衝出了房門。
夜色如墨,菱花窗外閃過迤邐的火把,漸漸遠去。
三水坐起身,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半解,隻穿著一個肚兜。
肚兜下,赫然隻剩短小的褻褲,半截豔色的裙裳胡亂棄在床下。
她一驚,若她不醒來,是不是就會被一個老男人給睡了?
當了一輩子殺手,她隻信奉一個原則,,身體與靈魂絕不可棄。
正因為如此,BOSS才會疑她生了反骨,派人暗殺她。
若是她貞守二十年的身體,沒被BOSS強迫丟掉,卻遭個破老頭子作踐,三水保證不將這老不死挫骨揚灰。
三水麵色一冷,順勢起身,忽然一滯。
冷風倏地竄上她的脊背,讓她整個人微微發麻。她僵硬地垂首,盯著自己的身體,漸漸露出一絲駭然。
這不是她的身體。
她的腰眼剛被下屬打中一槍,正鮮血汩汩。
此刻,腰眼處光潔雪膩,別說流血的彈孔,就是指甲印也沒一個。
她穩穩伸出手按住腰眼,腰眼上傳來冰冷的觸感。
她的手指是冰涼的,腰眼略顯溫熱。
這樣真實的感覺絕非夢境,也不是幻覺。
三水目光一閃,伸出手。
一隻白皙纖細的手,如春蔥一般嬌嫩,掌心有磨舊的繭,虎口處,卻幹淨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