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遠山含翠黛,隻應含恨向斜陽。
大殿中兩人沉默良久,壓的人喘不過氣。無奈之下,亦悠做了讓步,“天色已晚,我回去了。就不留在宮裏了。”
南宮塵聞言緩和了神色,放輕了語氣,微微頷首:“朕派人送你回去。”
亦悠低垂眉眼的樣子,倒是顯出幾分溫順乖巧,“…嗯。”
暮色深深,月光朦朧映的簷下燭光昏黃。小太監提著宮燈站在廊前階下,地上模糊的剪出幾人的影子。
南宮塵背手望著晦暗的天色,一派若有所思的樣子,感歎道:“你長大了。”
亦悠聞聲駐足,卻沒有回頭。意有所指的回複道:“也許,不止是我。”
南宮塵沒有再回應,目送著宮人送她出宮。夜風輕拂年輕君主俊朗的麵容,吹的他衣袂飛動。
待長寧公主走遠,近侍總管王公公上前一步,狀似擔憂道:“殿下,長寧公主幾番頂撞殿下,殿下實在是不該縱著她……”說著,王總管的聲音越來越低。
南宮塵斜睨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她畢竟是攝政王的長女,如今攝政王大權在握,殿下行動受限,殿下不宜與長寧公主過分親近。”
南宮塵雖麵上不悅,卻沒有出言斥責王總管。不輕不重的說了句,“本王心裏有數。”
王總管依聲禁言,心中卻暗道:哪兒有那麼多手足相親,兄妹情深,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也不過為了利益。
如今雖然前太子已廢,大勢已去,二皇子兵敗身亡。可是新皇未繼位,攝政王把持朝政,如今攝政王愈發強勢,頗有幾分不打算讓位的意思。三皇子這個皇位怕是想坐穩依舊很難。
江南別院
在任錦夜的授意下,鳳凜禦南下江南麵見明夜國使臣。
“鳳公子,明夜國使臣到了。”鳳凜禦頷首,“請進來。”指腹輕輕摩挲著掌中的青赤兩色螭龍壁。
“明月公子。”明夜國來的貴客見了鳳凜禦,露出幾分了然。
“景大人。”鳳凜禦拱手作揖,禮數周到,姿態更是謙和溫讓。
鳳凜禦也不多廢話,將螭紋壁遞給了景大人。對方接過螭紋壁,再三辨認確認是螭紋壁無疑後,態度變得溫和。
鳳凜禦挽袖遞去一杯新茶,“先生,請用茶。”
景大人接過鳳凜禦新沏的茶,淺酌一口,知道鳳凜禦想問什麼,於是說道:“永夜和明夜本為一體,既然如今任公子找回了兩國約定信物螭龍壁,我明夜國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如今南相已是風中柳絮,時日無多。明夜國自當助永夜遺孤再登王座。”
聞言鳳凜禦為景大人重添一杯茶,眼底卻是一片清明,“不知明夜打算如何相助?”
景大人撫須笑了笑,“兩軍對壘,至勝在於兵馬糧草之上。明夜的軍隊不宜出現在南相界內,所以兵馬一事還得依靠任公子自己,不過明夜可以出糧草四十萬,以供大軍之需。不知明月公子意下如何?”
鳳凜禦低眉,眸光微凝,不疾不徐道:“隻出糧草不出力,明夜國倒打了個好主意。”
景大人被鳳凜禦戳破心中所想,麵上一紅,“明月公子何出此言。如今南相未亡,明夜國如何名正言順出兵南相,這個道理明月公子應該懂得。”
鳳凜禦溫潤含笑,低頭添茶。一派人畜無害的淡然模樣,卻無端讓景大人心頭一緊。
“景大人,南相的皇位從何而來,旁人不知倒也罷了,怎麼景大人也不知嗎?”
景大人的臉色變了幾變,嘴角微微顫了顫,卻是什麼話也沒說。
鳳凜禦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景大人不由得有幾分坐不住。鳳凜禦徐徐開口:“我知景大人為難,我倒是有個主意。”
景大人連忙作揖請教,“明月公子請講。”
“既然明夜國不便出兵,我們也不強求,除去糧草一事,我還另有一事……”
二人秉燭夜話,一夜長燈不休。
窗外天色已曉,露出一片魚肚白,景大人起身告辭。送走明夜國使臣,鳳凜禦立即派人給任錦夜送去修書一封。
明夜國這邊已經沒有問題了,剩下的就要看任錦夜。如果長安進行的順利的話,他們很快就可以實現複國大業。鳳凜禦暗自舒了一口氣,但願一切都能得償所願。
任錦夜看過鳳凜禦送來的書信後,心中定了幾分。回首問道:“秦舒,我吩咐你辦的事?”
秦舒道:“公子放心,南宮姑娘回到京都後一切安好。”任錦夜頷首,微微寬心。“公子,如今一切順利,我們接下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