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有心啊,一種香油,買兩份,夫人一份,丫鬟一份!”最後幾個字,已經是咬牙切齒。旁邊的女司儀們也嗅到了相同的氣味,議論之聲幾乎遮不住。
“鳳兒”依舊低眉順眼地回答:“婢子喜歡這種味道,或許隻是湊巧罷了。”
“好一個湊巧!”林雨萱拂袖而起,冷聲說:“諸位姐姐們,還請回避一下,我想單獨和我的丫鬟談談這香油的味道。”
林雨萱這樣一說,女司儀們紛紛意會,這丫鬟欺人太甚,是該好好教訓,有幾個心善的打量了林雨萱和“鳳兒”,頗有些擔心,若真是打起來,林雨萱如此弱小的身形,未必打得過那狐狸精。
“林大人,有事請吩咐。”幾個人垂首退了出去,還將門給帶上了。
“你這個小賤人!”
女司儀們還沒有完全走遠,就聽見那個溫文有禮的林雨萱尖叫出聲,於是加快了腳步。
“林大人,不會有事吧?我看那個丫鬟可是壯實得多!”
“放心,林大人可是有官銜的,就算是真的給那狐狸精一個名分,林大人也是元配,料想那小婢也不敢翻天!”
“我們還是不要走遠了好!”
幾個人正在議論著,忽然聽聞太監特有的嗓音唱著:“太後駕到!”
司儀,宮女,侍衛,滿院子跪了一地。
“林司儀長呢?”太後出言問道,對某些人沒有出來接駕頗感不滿。
“回殿下,司儀長在閣中……有要事。”一個年長的司儀戰戰兢兢地答道,又想大聲點讓林雨萱聽到,又怕失了禮數。
“什麼要事?哀家倒要去看看!”太後帶著太監宮女們,浩浩蕩蕩地向閣子大廳走去,全公公一馬當先地為太後開了門,旁邊平日裏見慣他跋扈慣了的仆從在心裏罵道,平日裏挪挪個腳步都要找人抬轎,虧得現在,那麼肥圓的身子,竟能跑的那麼快。
“吱呀”一聲,門開了,迎麵飛來的一個黑影幾乎就砸在全公公身上,他還沒尖叫出“有刺客”,隻聽“啪”的一響,瓦片碎裂,泥土花枝橫飛,他才發現剛才襲來的那個是個花盆。
“胡鬧!成何體統!”
太後冷言出聲,調子裏的怒意讓在場人戰戰兢兢。
隻見大廳的另一頭,端正有禮的林司儀長,楚楚可憐的“鳳兒”,此刻蓬頭亂發,衣衫不整,很不雅觀地扭打,倒在地上,似乎驚訝於來人,半晌才反應過來,放開緊揪著對方衣裳的手,分開跪好。
“看看你們,成了什麼樣子!這裏是後宮,不是你們的後院!”太後看著她們二人,一個氣得滿目通紅,臉上幾條抓痕,另一個臉上鮮紅的五指印已經腫了起來,眼中霧氣彌漫。
“臣知罪。”林雨萱說著,突然在鳳兒的另一邊臉上又甩了一巴掌。“家教不嚴,讓殿下笑話了。”
“住手!”太後示意手下將兩人拉開,“哀家看今日你們是沒得消停了。小全子,帶這丫頭在外邊候著,林司儀長,你自己照照鏡子,好好反省一下,今天這一出,究竟該不該鬧。”
孔雀閣裏隻剩下太後,林雨萱二人,一直忍著的林雨萱終於哭了出來,跪的時間長了,身子一抖一抖地,幾乎支持不住。
“好了,現在隻有哀家和你二人,起來坐著吧。”
林雨萱餘氣未消,哪管身邊是什麼權貴,硬撐著不願起來。
太後見她低頭生氣,臉上的神色就突然軟了下來:“別哭了,要是哭壞了身子,哭出病來,變得憔悴不堪,甚至香銷,到時還不知道誰在偷笑呢。”
林雨萱曉得她講的是誰,漸漸哭得小聲了:“謝太後提點,臣,失儀了。”
太後歎了一口氣,托她起來坐下:“這也怪不得你,自己的夫君看上別的女人,換做是哪一個都是不好受的。虧得你沒生在帝王家,要是三宮六院的,還不得活活被醋噎死。”
林雨萱道:“臣鬥膽,曾聞先帝獨寵殿下一人,臣不過是感歎所托非人,沒能像殿下那般有福氣。”
“獨寵?”太後冷笑一聲,“若真是獨寵,煬親王哪來的?即使是個閑王,也不能否認他是先皇子嗣。司儀長,女人以夫為天,有些事阻止不了,索性就不要去想,空出心思,不如多多思考如何才能讓自己的夫婿更愛自己。你看你現在這個狼狽樣子,還有哪個男人會為你傾心。你是聰明人,這點道理,怎就想不明白?”
林雨萱將淩亂的頭發別到耳後,幽幽地說:“或許,臣不如殿下遠見,實在是容不得眼中的沙子,容不得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