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燕想要留下來,要想要討的楚雲婓的歡心,就不可能不聽薑曦禾的話。
於是她真的同意留下來,做個粗使丫頭。
這一點是雪初晴和崔瑩兒沒有料想到的,可對於薑曦禾而言卻並不奇怪。
她這人有野心,也有耐心,在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一切,她能忍一切的不能忍,隻待有朝一日,能一飛衝天,將那些曾經輕視欺侮她的人踩在腳下。
往往這類人也是最可怕的。
所以薑曦禾不願和她打交道,每日除了必要的事,也不會特別是為難她。
可隻有她知道,她在等待一個時機。
一個能名正言順收拾掉冬燕的時機。
其實說來,她和冬燕也算是殊途同歸。
她不緊不慢的撥動著燈芯,等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終於延陵禹的親娘上了山。
她瞧著從昨兒就開始緊張不已的雪初晴,懶洋洋的一笑,又低了頭開始逗弄腳邊的兩隻大家夥。
冬日向來寒涼,更別提在北方的京城,一到冬日,幾乎各個人家都是不想出門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就算再冷,也要出去置辦年貨。所以京城較之前幾日,又要熱鬧了些。
從太子打仗回來,如今已經陸陸續續的過了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中也發生了很多的事。
譬如好端端的太子妃突然身染惡疾,從明月樓移居到了東宮偏僻的宮殿休養,譬如一向得寵的睿王,居然被明褒暗貶的去了一處寒苦之地,而他的胞妹,月朧公主也匆匆擇定了駙馬,是去年科舉的探花郎。
楚國侯府的世子也換了人,聽說是個流落在外近日被找回的,楚國侯和已故的原配夫人所出之子。
如今東宮冷殿。
風呼啦啦的從有些破敗的窗戶中吹過,將好不容易點燃的木炭全部都吹熄了。
寒意蔓延在屋子中的每個角落。
那張與薑曦禾一模一樣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委屈和絕望。
她裹緊了身上已經有些潮濕的被褥,啞著嗓子對著婉兒說道:“再點一次。”
婉兒沒有可以禦寒的衣物,如今已經冷的不行,整個身子都在哆嗦,隻有單薄的衣裳貼在身上,裹著身軀,瑟瑟發寒。
“點不住。”婉兒又試了幾次,真的已經是無計可施,“他們送來的碳是濕的。”
薑卿淺咬了咬牙:“他可真是好樣的。”
“公主要不我們認個錯吧,殿下看著太子妃的麵子上,決計是不會苛待你的!”婉兒跪在地上哭訴,身子伏了下去,眉心抵在冰涼的地麵。
薑卿淺錦衣玉食了幾十年,何曾受過這般的委屈。
她一揚袖擦了擦眼角的淚:“不,我就是死了,我也不會認錯的!”
“太子妃的位置本來就是我的!我憑什麼要讓給她!再說她已經死了!回不來了!”薑卿淺大叫著,將麵前的一盆炭全部踹翻,“有本事他就將我冷死在這裏,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像我父皇母後交代。”
比起冷殿的四處透風,白鶴院的書房可謂是溫暖如春。
楚承一進屋,就將大氅脫掉,遞給了一旁的宮人:“我的太子爺,我聽說你又有幾日不曾合眼了,怎麼你是想早日猝死,便宜你那個狼子野心的弟弟?”
南暄意麵無表情的拿過了桌案上的另一本奏折,用朱砂批了幾行字後,就被楚承給打斷:“我的人傳來了消息。”
那人依舊臉都不抬。
“他們在楚國見到了楚雲婓。”楚承歎氣,“沒想到,還真讓你給找著了。”
“我已經傳信給了長生玉樓他們,想必今日就會有消息了。”
南暄意聽了,便將手中的筆給放下,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繞過桌子準備往外走,卻冷不丁的被楚承給攔下:“你要去哪兒?”
“孤去楚國接曦禾回家。”
“你知道她在哪兒嗎?”楚承耐著性子和他說,“你先別急,等等玉樓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誰知南暄意竟然搖頭:“孤等不了。”
“孤一想著這些日子,曦禾跟在楚雲婓的身邊,我就不想等。”南暄意直視著楚承,眼中流露出了幾分陰沉森涼。
楚承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那薑卿淺你準備怎麼處置?”
“自生自滅。”
“她可是太子妃的胞妹,她要是死了,你準備怎麼給太子妃解釋?不管如何,薑卿淺都是她的親妹子,我知道你想折騰她,可還是要拿捏一個度。”楚承苦口婆心的勸道,“你若是信得過,就交給我處置。”
南暄意不太想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便點了頭,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