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斷卻紅塵,他便青燈古佛。
比如說鳳臻也了解元靖,性格實在沒有一國之君的英明善斷,反而優柔寡斷,針不紮到身上永遠不知道疼。
他心思單純,沒有一個帝王該有的深沉,身手也許是比自己幾分出色,但相對上戰場,仍需要數之不盡的磨練。
唯一的希望隻能寄托於蘇弋和淩霜身上。和樊鷲寨的李雲翰,期盼他們能在保護好元靖安然無恙的前提下,能夠順利拿下鳳妤國。打一場漂亮的仗。
玉清卓等狼臣賊子掌控的母國。
除了前期的戰場經驗,登基後有些戰亂,也是得需禦駕親征的。他若此時不成長,更待何時?
直至最後,無法了,鳳臻不得不違背自己意願,對元靖撒了個謊,道:“軍功不可謙讓,你須得對國家戰事立下汗馬功勞,讓所有人看得到你的能力。屆時才能夠順理成章重登太子之位,且將來還得要繼承皇位成為至高無上的一國之君。
而我,除了輔佐你,也有自己的私心。我自幼尊貴慣了,吃不得一點兒苦頭,受不住那些個冷嘲熱諷和挑釁,我要成為真正母儀天下的帝後!而不是連一個小小蘇家家母的巴掌都敢甩到我臉上。
你若心中有我,不願再受人欺淩,歸根結底非如此做法不可!你明白嗎?”
當然是撒謊。她此生對權位之事根本已經沒有任何不舍,換而言之好不容易不需要睜開眼睛就上朝,批閱奏章至夜深人靜後才能夠上榻安睡。這樣悠閑的日子她已經很喜歡了。
母儀天下?她連帝位都不留戀。
況且,答應過老皇帝要與蘇家三子完婚,才能夠讓蘇乘風再入朝堂,也隻有他再入朝堂,才能夠更好地輔佐元靖,和盡早終止葉瀟瀟那不義的做法。
當然,蘇乘風入朝堂也隻是所有計劃的第一步。僅靠他,還不足以支撐大局。
因為能力有限,所能做的事情自然有限。在世家當道的朝堂眼皮子底下不著痕跡地行事,僅限於拉攏一些名不見經傳,碌碌無聞的小官,積少成多來力捧元靖,穩固他的儲君之位。
真正後期能起大作用的,能夠和元靖一起守護江山社稷,令他成為名垂千古的一代賢君者,必屬世家中的白家。
白老頭的行事作風,如何謙虛謹慎自己已經領教過了,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若僅憑白家一方來對抗另外根深蒂固的神家和淩家,也以卵擊石,勝算率微之甚微。
她還需要更多的人,更多像……楚慕憐那樣的人。或許,她可以在楚慕憐身上想想辦法。
這隻是其中兩個撒謊的原因。另外一個除了她自己,誰都不知道。身子本來就虛,前前後後所服用的藥物過多過雜,一樣餘毒未清,下一刻又中毒。腹痛,虛弱,元氣不足,精神不濟,以及胸腔中自己強行壓製著的鮮血暗湧。
好幾次險些奪口噴出,生生被她克製下去。便是不想讓元靖擔憂,讓葉瀟瀟擔憂。之前趁著他去找元靖時分,她咳了一口血在掌心中,黑乎乎的十分苦澀。
看來中毒已深,她可能逃不過此劫難了。除非命硬,得上蒼眷顧。或者墨蒼耳在身邊的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之前灰衣僧人送給自己的信件,便是遠在千裏之外的她命人送來的。承鳳臻命令,她獨自潛入了西青城,在寶小七的配合下調查那些個暗地裏賣官鬻爵,私下屯兵的密謀之師。
且已經初有收獲。送信來的目的,除了彙稟進展,也在讓她們過去親自看一看那些個所謂的“暗影”。
遂無論如何鳳臻和葉瀟瀟是不可能留在大爻寺。
元靖還在為請纓的事情左右為難,即便麵對鳳臻的強迫也顯得一百個不願意,既然如此,她不再逼他做什麼。滿臉的失望至極,沉默了一會兒,道:“好,我明白了。既如此,那就……娶了白家小姐白心涵為妻吧。他……”
話未說完,元靖和葉瀟瀟都不約而同麵露震驚的神色。
鳳臻原本想說的意思是隻有娶了她,她爹白丞相才能夠為己所用。並且全心全意輔佐元靖。然而這兩人的表情似乎誤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