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兩抹人影消失在視野中,燕郎中才轉身溫溫吞吞進了屋,關上房門。下一秒,之前微微駝背的燕郎中漸漸直起了佝僂的身子,哪還有半分駝背之態?
隨即,手一揮,寬大衣袍被他甩到了身後,冷哼一聲,直挺挺進了裏屋。
城主府。
在攝政王遞去一塊玉牌後。
繁榮城城主馮江石帶著全府出來相迎,姿態謙卑,一副見了惹不起的大人物似的。
顧南幽奇怪。
蕭羽說了。
不會讓繁榮城之人知道他是攝政王。
所以,他不可能拿出有關於彰顯攝政王身份的物件。
“聽聞蕭公子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無妨,城主不必客氣。”
顧南幽微微挑眉看向身旁蕭羽,眼中有些不解。
蕭名聲很大?
能讓一座城城主卑躬屈膝相迎,名氣必然響當當。
可上一世並未聽過蕭羽之名。
帶著疑惑,顧南幽與蕭羽一同被請進了城主府,城主眉頭舒展,與蕭羽聊家常,談及繁榮城時,馮城主眼神瞬間暗淡,眼眸盡顯滄桑,最後剩下的隻是一聲深深的哀歎。
“唉,報應,報應啊!”
“哦?為何這樣說?”顧南幽不由得詢問。
“陳年往事罷了。”馮城主顯然不想多說,但眸中是充斥著愧疚。
顯然是一樁不願提及的傷心往事。
顧南幽也沒有再問。
畢竟,她對繁榮城過往沒多大興趣,並且她來此目的也不是為了繁榮城。
於是,試探性問了一句。
“城主可知浮生花?”
聽了這幾個字,馮城主微微蹙額,“你們要找浮生花做什麼?”
“不瞞你說,我一好友身有寒症,一位醫術精湛的醫者說,須得有此花,方可解此寒症。我無意中聽聞浮生花曾在繁榮城出現過,便來此詢問一二。”
馮城主點點頭,攏了攏衣袖,眸光掠過顧南幽,在地上掃了掃,才微微點頭。
略微蒼白的聲音傳來:
“浮生花在繁榮城遭受水患之前,曾轟動一時,有人不惜為了此花傾盡家財,隻為將其收入囊中。
可到頭來,終是一場空,繁榮城淹了,浮生花沒了,人心也開始浮躁了。
再看看如今的繁榮城,哪還有一絲繁榮?這是我畢生最大的失敗。”
說著說著,馮城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總之,往事湧上心頭,不忍去直視,隻能搖了搖頭,再次唉聲歎氣。
“沒了,浮生花在那場水患中就消失了,多半是沒了。”
在馮城主不確定的語氣中。
顧南幽再次問:
“那水患之前 浮生花是在何人手中?”
身為浮生花其中一位最激烈的爭奪者,馮城主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偏偏搖了搖頭。
“不知,原本應該落在繁榮城第一大戶廖員外手中,奈何水患來得太急,第一個衝垮的就是他府邸。
廖員外視財如命,急於拯救府上的金銀財寶、賬本地契,便匆匆忙忙讓拍賣行中人將其放入匣子裏鎖好,一直放在展台上。
而他自己根本不聽勸阻,執意要回府,如何攔都攔不住,最後被洪水衝走了,連屍骨都找不到。
突如其來的水患,死了太多人,大家都急於奔命,叫苦連天,根本顧不上浮生花。
就連存放浮生花的拍賣行也被洪水衝塌,整個寶庫都積了厚厚的水。事後,有許多人打著幫助拍賣行重建的名義去搜刮珍寶與錢財。
就算浮生花沒有被大水衝走,也被那些人順走了。”
這種可能性極大。
不過!
顧南幽卻知道,浮生花不是被打水衝走,也不是那些打著重建拍賣行旗號之人順走的,而是在洪水衝垮拍賣行之前,就被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