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不住你了。”
不記得了,顧璃的記憶裏或許隻記得許憶辰這個人了吧。他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怎樣讓一個不願意記起來的人記起來以前的事。
“記不住了啊。”他空空的對著房間,幾乎是歎著氣說出這話的。
他走上前,坐在顧璃旁邊,也學顧璃抱著腿,他慢悠悠的說道:“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七歲的時候,那時候你媽媽沈阿姨還活著,那天晚上我翻牆摔倒了你的院子裏。”
他說話的語氣平平的,沒聽出什麼波瀾,仿佛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那天晚上,你披著還沒幹完的頭發,兩個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問我你是誰呀,我告訴你,我叫許星辰,似此星辰非昨夜的星辰。”
“後來,我們成了好朋友,我們無話不談。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在院子裏看桃花,桃花的花瓣隨著風落下,落在你的頭上,你的發間。”
他說:“後來,因為我的原因,我們分別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後來我們又在Y國相遇,那時你也像現在這樣,不認識我,後來.......”
許星辰說到這裏便沒說下去了。
顧璃也沒問他,她知道許星辰說的話都是真的,她知道除了許憶辰以外,所有人都沒有騙她。
她也會覺得自己很可憐,僅存的記憶是被最信賴的人編製而來的,真正的記憶卻回想不起來。
許星辰看著她不願說話,也沒再多說什麼以前的事。
“其實,忘了也好,不記起就不會傷心。”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忘記,而是一直記得,記得那些不屬於自己的甜蜜,那些錯失的機會,那些不能實現的願望。
許星辰說完沒有離開,他一直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坐在顧璃旁邊。兩人都沒有說話,良久許星辰才開口,“我要走了。”
顧璃有一絲微愣,她轉過頭去看著許星辰。
許星辰輕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頭道:“我不會去很遠的,等你記起以前的事,自然而然的知道我在哪。”
說完他便離開了。
許星辰是真的走了,顧璃沒有問為什麼,他也沒有說。
高籽月站在門外,猶豫再三,還是推門而入。偌大的辦公室內,黑白的裝飾顯得格外的簡潔大方。辦公桌上傳來颯颯的聲音,那是筆落在紙上的聲音。
她走進站在辦公桌前,看著麵前低著頭奮筆疾書的女人。
“來了,去那邊坐坐吧。”她語調不高也不低,聽不清是什麼感情。有段時間沒見麵了,她看起來沒怎麼變,依舊是清冷美顏的容顏和讓人捉摸不透的性格。
高籽月沒有說什麼,她知道這個女人外邊雖然沒怎麼變,可心卻變了。
過了一會,宋鈺終於從如山的文件裏麵抽了身,她去給高籽月倒了杯茶。她順勢坐在高籽月旁邊,淡淡的說道:“我這裏隻有茶,希望你見諒。”
“謝謝。”
“不客氣。”她嗅了嗅手裏那杯茶香,她說:“古人以茶交友,我的茶雖不如古人的仔細好喝,可我交友的誠信卻不比古人的少。”
高籽月沒見過幾麵宋鈺,隻知道她是一個可以狠下心野心很大的女人。一個女人,隻要有野心,便可以扭轉一切,她自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是自己狠不下心。
她對宋鈺笑了笑,也道:“宋小姐的誠信我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隻是不知宋小姐要我這個朋友幫您做什麼”她無權無勢,自知沒有什麼可以被人算計利用的地方,可宋鈺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她,更不會沒有理由的跟她做朋友。
果然,宋鈺開口道:“許憶辰的死,高小姐應該很難過吧。”高籽月一聽到那三個字,整張臉都白了。
“你住口。”
“抱歉,我並非故意提起他,可我隻是想知道三個月的時間,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你的前夫。”
她湊近高籽月耳邊,吐著氣小聲道:“看起來,高小姐還沒完全忘記呢。”
她離開高籽月耳邊,看著她越發白皙的臉繼續說道:“你說,是不是癡情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呢?許先生一心一意的愛著顧璃,可最後卻為此付出了生命。”
“我說了,我不想再聽。”
“為什麼?是以為不想一直想起他死了,還是因為他不是為你而死,亦或是他的死跟你脫不了幹係。”宋鈺連用三個死字,就像是三把刀紮在高籽月心上。
她不願意提許憶辰,這三個原因都有。不想承認他已經死了,也不想承認他是因為顧璃而死,更不願意相信是自己告訴顧影北而間接逼得他走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