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良玉,鳳來儀從最初厭惡,到憐憫,最後到愧疚。如果沒有自己的挑事,也許大公主想不到用良玉替自己聯姻,但轉念一想,大叔那麼重情誼的人,怎麼會拿自己女兒聯姻呢?父親反叛身死,母親圈禁,遠嫁去荒漠未嚐不是一見好事。
在這血腥味濃鬱的八月,後宮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陳妃有孕了。
對於鳳來儀來說,九月初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小四要過生日了。她一琢磨,宮中現在戒嚴,連自己母親都進不來,出宮也肯定麻煩,可她又不想錯過小四的生辰,所以做了幾個芸豆卷便來到了金龍殿。
“鳳姑娘……馮元帥在裏頭,要不您且等等,奴才去通報一下。”
鳳來儀點了點頭:“勞煩你了。”
小太監受寵若驚,點頭哈腰的離去,不一會走了出來,做請的手勢:“陛下請姑娘進去。”
鳳來儀一進,見屋裏慶皇在與馮棟對弈,慶皇雖然即為入迷,但目光還是飛快的撇向鳳來儀,招了招手,“過來看。”
鳳來儀將食盒放在桌上,走了過去,看了兩眼便沒了興致。
慶皇大約也是看了出來,下了兩手之後便說累了,馮棟知趣離開。
“來儀今日怎麼來了?”慶皇打開食盒,見裏麵擺著四個芸豆卷,色澤雪白,輕咬了一口,質地柔軟細膩,餡料香甜爽口,不覺彎了眼。
“子衿啊——”鳳來儀刻意拉長聲,嘟著嘴一臉不高興。
他伸手點了點鳳來儀的鼻子,“朕這段時間忙了些,沒能陪你,是朕不好。”
鳳來儀伸手摟住慶皇的脖子,悶聲說:“隻要不是躲著我就好。”
“怎麼會呢?”慶皇摸了摸鳳來儀的頭,不知何時,這個女孩已經到了他胸前,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
“陛下,聽說醉香樓沒一個月就出一道新菜色。”她拉著慶皇衣角撒嬌。
“反賊還在清理,現在出宮不大安全,過陣子可好?”
眼見慶皇語氣雖然軟,卻不容質疑,鳳來儀癟了癟嘴,“陛下可知四皇子要過生日了?”
慶皇柔聲哄道:“自然知道,馮元帥就是來說這件事的,到時候我帶你出宮,好不好?”
“太好了!”鳳來儀歡喜的點頭,又疑惑的問道:“不過陛下不是說宮外不安全麼?”
“醉香樓人員雜亂,自然不安全,不過朕對馮卿的府邸還是有信心的。”
李世旻所住的上湖苑名之所起便是由慶皇的一句,鏡湖三百裏,菡萏發荷花。
鏡泊之上,兩舟小船飄搖,湖中蓮花早就謝了,雖然光禿禿一片,但碧波悠然,倒也遊湖的過。
鳳來儀坐臥深入水中,拽出蓮藕,回頭笑問道:“那我這算不算,九月來儀采,人看隘若耶。”
站在慶皇身後的李世晏伸出頭,吐了吐舌頭:“好自戀!”不待來儀說話,又立即縮了回來。
“一池春水澄清如碧不可辜負,誰有空理你?”
慶皇拍了拍李世晏的肩膀,說:“朝為越溪女,暮作吳宮妃,西施雖美,但結局差強人意。”
鳳來儀搖頭感歎:“自古紅顏多薄命,不許人間見白頭。”
李世晏嗤嗤直笑,“父皇你可不許在說我了,縱然我不及二哥文采斐然,但卻比來儀一竅不通的好,竟然將兩首詩連在一處。”
不遠處,一二四一船,李世曇聽見李世晏的話,微微一笑:“三弟,自古紅顏多薄命下一句是什麼啊?”
李世晏一怔,不自然的撓了撓頭。
李世晟斜眼一瞥,吐出幾個字:“半斤八兩。”
“狗的兒子和龍的兒子,有幾點差異?”鳳來儀笑眯眯的問。
“從根本就不一樣!”李世晟挑眉答道。
鳳來儀嗤笑:“你寫個犬子,寫個太子就知道了。”
“來儀在變著發的埋汰人!”三皇子寫完之後,做了個鬼臉:“原本以為來儀瘦了壞水就少了,誰隻還是那麼多,我看遲早都得胖起來!”
鳳來儀惱羞成怒,蓮藕沾著水便揚了過去,“既然喜歡附庸風雅,那好好嚐嚐著上湖的水,清新脫俗,有沒有啊?”
三皇子一躲,慶皇被揚了一身的湖水,他無奈,看著小人得意的臉,半點氣都生不起來:“把船靠岸,朕先去換身衣服。”
慶皇一走,就把李世晏就無處可躲,鳳來儀壞笑著說:“一竅不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