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景龍元年(公元707年),唐中宗李顯當政。
首都長安,玉侯府。
此時正值梅雨季節,即使天不曾下過雨但整個侯爺府卻依舊是陰潮潮的,連偶爾吹過的風都讓人覺得黏糊糊的得直膩人,讓人覺得好不舒服。
錦繡無力地靠在軟榻上,自個兒捶著胳膊和大腿,算算日子,來到這破舊不堪的小木屋裏也有快一個月的時日了。
真是想不到,這堂堂大唐皇帝賞賜的侯爺府,居然還有這麼破舊的小木屋,而且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相公居然還讓她這個妾住下了。
當今聖上李顯十分瞧不順眼這位玉侯爺,雖然是礙著麵子不能當麵翻臉,但卻將她這位原本在宮中即將退役的宮女賜婚給了小侯爺,來打這老侯爺的臉,當然最後倒黴的自然就是她這個被皇上賜過來退役宮女了,才嫁入侯門就被丟到了這後院原先用來擱置柴草的木屋裏。
這就是所謂的伴君如伴虎,一句話、一個表情沒準就觸怒了龍顏。,雖然這位老侯爺走運沒被罷免爵位,但想來以後全家老小都得跟著沒啥好日子過。,隻是可憐她這個小宮女了,沒權沒勢事,被嫁到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沒活人二沒牲畜的,就連一日三餐的溫飽都成了問題。
錦繡繼續垂著自己的胳膊腿,不知道是不是原先在後宮裏做婢女時候受了折磨,落下了一身的毛病,雖然已經離開了後宮牢籠,身體卻也是留下了各種內外傷。不過,雖然說嫁入了侯府不受寵,但好歹是不用在後宮裏被折磨了,也算是幸事。
可她嫁入侯府一年裏,她的相公居然一次都沒來見過她!她連她家相公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錦繡原本出生於一個算是富裕的小家庭,父親是鎮子上出了名的大夫,醫得了大小病,後來鎮子裏鬧了瘟疫,和家人一路逃難準備投靠遠方的親戚,可半路她卻和家人走散,被賣進了後宮當雜役婢女,最後又被皇帝丟到了這侯府。
喝了杯茶水,潤了潤幹澀的喉嚨,錦繡這才感覺好多了。
順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感覺體溫有點高,有些微燒的跡象。
打開窗門,一陣溫暖的氣息照射進來,也好,自己也該出去散散身上的寒氣。
錦繡坐到了梳妝台前,從多寶格上拿出了梳子,等事物慢慢地開始自己梳頭。
望著多寶格裏頭那叫一個空蕩蕩的。都嫁入這侯門一年了啥首飾也沒有,也忒摳門了,估計就連這屈指可數的發飾都是當初被皇帝賜婚的時候陪嫁出來的。
稍做打扮之後,錦繡就小心翼翼地扶著木質牆壁走了出去,。
這是一個獨立的小跨院,實在是小到不行,說它是跨院都算是誇張了,估計是整個侯府最角落疙瘩的地兒吧!院子裏頭有另外三間小木屋是下等丫鬟們住著的,還有小巧的一畝三分田,隻是上麵全是灰土沒種下任何東西。
再看看那幾畝地,其實土壤還是很適合種植的,隻是可惜常年沒用,就成了如今這副荒蕪的模樣。
看到這樣的景象,錦繡倒是坦然。這就是她的小妾命運吧?像她這般低賤之人,相公總不會專門吩咐人在她的院子裏種些名貴的花草,、挖個荷塘,、堆座假山,等著她穿越而來賞花遊湖吧?
錦繡如是安慰著自己。目前來說這日子得過且過,等自己把這身子調養好了,就找個機會離開這兒,去外頭再說。
“嗯……”錦繡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眩暈,腳步開始輕懸浮。
“錦繡,你怎麼了?”這聲音是敏兒的,她才從老夫人那伺候回來,看見原本還好好的但卻突然間變了臉色的錦繡,趕忙跑了過來扶住了她。
“錦繡,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
“是餓的吧,我沒事,扶我到那邊坐坐。”錦繡乏力地擺擺手,指了指水井旁的石凳。
“唉,你這幾天得病,沒有胃口,吃下去的也都給吐了出來,隻是喝了些湯水。”敏兒好心地的為錦繡擔憂著,雖然錦繡隻是一個不受寵的衝喜小妾,但她知道錦繡的身世後反而主動和她好了起來。
錦繡聽了敏兒的話,心裏鬱悶,自己的身子她知道,倒還沒有到完全吃不下飯的地步,隻是因為來到這裏完全不適應那粗糙的食物,以前在後宮雖然也是下人,但那夥食卻也是好上千百倍。
錦繡輕輕點頭,在石凳上坐了下來對敏兒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廚房什麼時候送飯?”
敏兒抬頭看了看太陽笑道:“快了呢。”看錦繡那痛苦的樣子,敏兒心裏想著,回頭要好好地攀奉下廚房的小哥,這幾日怎麼說也要多給錦繡個雞蛋,補補身子。
錦繡也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這都快下午了,早飯和午飯還沒有送過來!
肚子裏空蕩蕩的,身體又乏力得難受,錦繡心底卻越來越輕鬆。日子苦點她倒是不怕,成了小妾本是一件萬分悲催的事情,不過難得自己卻有這麼好的生活環境!沒吃的?自己種!生病了?自己治!沒錢了?自己賺!她可不是以前那些樣後宮的大米蟲!想當年跟著父親學醫抓藥看病,之後又一路逃難奔波,最後在後宮又伺候了主子那麼久,生存的本事身自然不在話下。
既不需要去青樓用身體去換取生活所需,還免了與其他女人爭奪夫君的寵愛,她還真是太幸運了!錦繡可沒興趣跟那麼多女人爭奪一個男人!這輩子她一定要想辦法擺脫小妾這頂帽子,自強自立!她那一手的醫術可不是用來廢棄的。
午時。
“嘿,錦繡,送飯的來了!”小道那頭漸漸出現了一個身影,敏兒立即小跑過去,接過了那人手中的兩個飯盒。
午飯很簡單,幾乎沒有油水的,兩根青菜,一個白菜湯,兩大碗白飯。
“錦繡你還病著,多吃一點,晚上還不一定有飯吃呢!”敏兒一邊歎息著,一邊將那兩個荷包蛋都夾到了錦繡的碗裏。
聽見敏兒這話,錦繡一愣!這幾日到底是怎麼了,原本的一日兩餐還有可能會被縮減成一日一餐嗎?這侯府什麼時候窮成這樣了!
錦繡看看自己和敏兒的身形,難怪倆人都瘦得跟猴子似的!聽到晚上可能會沒有飯吃,錦繡實在是餓了,敏兒要比自己的身子強些,她也就不再推脫,將那碗白米飯和兩個雞蛋都給吃了,還喝了大半碗湯。
有了食物充饑,胃裏頓時覺得暖暖的,身子也有了一些力氣,這不就是叫那啥“民以食為天”嘛!
到了晚上,果然如同敏兒所說的沒人送吃食過來。這之後的一連幾天裏,錦繡同敏兒都是有得吃一頓,沒得吃一頓的。這日子過得實在是難受,倘若就幾天也還好,若是一直這樣,恐怕她就要被餓得前胸貼後背,得靠涼水充饑了。
到最後,錦繡幹脆學聰明了,隻要有午飯,她就會分成兩份,雖然這樣吃得不飽,但是總比晚上萬一啥也沒吃到餓著肚子睡覺來得好。
她的身子還沒有完全複原,是絕對不能日日受餓肚子的折磨的,她得想個辦法穩定吃食。
她起身找來了一根木棍撐著身子,朝著在水井邊便洗衣裳的敏兒輕喊了一聲:“敏兒,我去一趟後院。”
“好嘞,你小心著點。”敏兒衝著她笑笑,然後低頭繼續自己手頭的活。
緩緩地走著,來這後院這一逛,。還真讓錦繡找到可以填肚子的東西。在一些石磚的後頭,錦繡發現了一株株薺菜,鄉下人喊它叫地菜,對人體能起到補氣和調節氣息的作用,而且做成菜味道也是很美味的。
在後院裏仔細地逛遊著,錦繡開始不甘心隻在田地裏尋找,腳步向那些雜草中邁去,雖然身上的裙子被刀草勾破了好幾道,不過卻也讓她發現了值得興奮的東西,她在一塊陰暗潮濕超市的大石頭下麵發現一些細細的類似黃瓜的東西!天呐!是野黃瓜!
大概是這裏長無人來往,所以野黃瓜倒也長了不少,看這數量是夠吃數月之久的了!不知不覺地心底的狂喜拓展開來。
“這個是……”錦繡正這一邊挑著大個兒的野黃瓜,卻在不經意間看見了一堆白花花的東西。
好像是鵪鶉蛋!
還是蛇蛋?錦繡彎著身子鑽進了更深的草堆裏,伸手直接撈起地上那些還粘著黏糊糊濕物的蛇蛋。真,……真的是蛇蛋!而且旁邊不遠處還盤著一條懶洋洋的蛇。
錦繡不怕蛇,之前學醫的時候就用蛇來製作過藥物,所以抓蛇和控製蛇的技巧還是有的,但現如今為了這破爛的身子,不想殺生也得殺生了!
在太陽落山之前,錦繡滿載而歸。然後著實讓敏兒驚喜了一番!
錦繡和敏兒兩人分工,錦繡打來清水弄菜,敏兒燒熱水清理食器。
敏兒將灶台上清理得幹幹淨淨,然後開始燒熱水,錦繡將那些采摘來的薺菜洗幹淨後放進了熱水中先熱一熱,再把捉來的蛇開膛破肚,往蛇腹中塗抹上一層鹽巴和敏兒特意去大廚那討來的蜂蜜,然後整齊劃一切割好,扔進鐵鍋中燒煮,並然後開始給蛇開膛破肚,往蛇腹中塗抹上了一層鹽巴和敏兒特意去大廚那討要來的很稀有的蜂蜜,然後整齊劃一的切割好,全部扔進了鐵鍋中加上醬油等佐料,最後又燜悶了一會回才算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