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還是青春年少的少年,和另一個少年,在山上習武、學習為官之道。
那天,師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抓住我的手,握得我生疼,要我發誓,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好好幫助師弟,師父不僅僅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父親,是的,我是一個孤兒,是師父救了我,教養著我,我尊敬且愛戴他,所以,盡管我並不是很明白,我依然鄭重地發誓,不管什麼時候,我葛鍾都會把師弟放在第一位,師弟的事情重過我的生命,師父見我這樣,笑著放心的去了。後麵我才知道,師弟是皇帝二子,他的母妃曾與師父是青梅竹馬,師弟母妃早逝,師父一直在暗中照拂師弟,甚至收養我的初衷也隻是為師弟培養一個暗樁。我不怨師父,因為沒有他,這世上怕是就不存在我這樣的一個人了。
然後,我去科考,中了狀元,然後在官場上一路摸滾打爬,在官場上站穩了腳跟,不知怎麼得了林府千金的青眼,我原本是沒有成家的打算的,但是,情感這東西我也是預料不到的,再加上師弟音訊全無,我想,即使以後找到了師弟,我可以給他提供富貴的生活,如果他想入仕,我也可以幫他,所以,我覺得這並不影響我成家,於是,我順從了內心,娶回了妙之。
和妙之婚後兩年,我們兩個人生活幸福,妙之有點著急孩子的事情,但是我認為孩子有是很好,沒有也很好,可是,師弟來了,就是那時候,我才明白師父的深意,師弟走後,我在書房裏坐了一宿,也想了一宿,最後決定幫助師弟,但是我害怕妙之會受到傷害,我不想妙之知道這些事情,擔心我,所以我和太子安插在我身邊的棋子逢場作戲,故意冷落妙之,甚至給出一封沒蓋章的休書,本意是想讓妙之躲到林府去,在府上為了迷惑太子,我不得不任其不斷安插人進來,妙之待在府裏太不安全。
我不知道妙之懷孕,若是知道...唉,就算知道,我又有什麼辦法呢?除非不參與奪位戰爭,可是我既然選擇了幫助師弟,就隻能委屈妙之和我未出世的孩子。
妙之進來,說她瞎了眼,嫁給我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的心在不斷滴血,的確,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我枉為人夫,枉為人父。
花青,毒婦,居然敢那樣對待妙之,敢對我的孩子下毒,我...我氣瘋了,我紅著眼睛就拿著劍想衝進去殺了花青那個賤人,但是被老李攔住了,老李勸我冷靜,說老爺已經犧牲了這麼多,萬萬不能衝動,不然不僅夫人和小少爺的罪白受了,還可能會引起太子一脈的報複。我轉身衝進書房,一個人躲起來淚流滿麵,我的妙之,突然被我冷眼相待,無情的休棄,生產之時自己還不能陪在身邊,我的孩子,生下來才那麼小一點,就被下了這麼重的毒,命懸一線,而我這個丈夫、父親,卻不能在他們身邊安慰他們、保護他們,我不是人啊。
之後,妙之躲到靜安寺日日為我們的孩子祈福,祈求他能平安順遂,孩子被聖手老怪帶走,期間我讓老李捎信給聖手老怪,給我的孩子起名雲流,希望我的孩子能夠向雲一樣自由自在、沒有束縛,我沒有其他的想法,隻希望孩子能夠隨心所欲、健康平安過一生就好,在此之後,我沒有一點孩子的信息。
局勢越發的緊張了,太子的勢力太過雄厚,如果太子能夠不那麼急躁,或許師弟就沒有可趁之機,但是太子太耐不住性子了,太急著要那個位子,居然在皇上的藥中下藥,盡管不是什麼毒藥,隻是一些致人昏沉的藥粉,那也是罪同謀逆,師弟心機深沉,除過我和那些明麵上支持他的人,還拉攏了王老將軍,宮中官場中,安插的人更是無數,即使是我,對師弟的勢力也是了解的冰山一角,但是那又怎樣,我本來就隻是一枚稍微重要的棋子而已。
我沒想過,我還能和妙之還有我們倆的孩子再生活在一起,真的,驚喜總是來得那麼突然,我雖然有尋求妙之的原諒,但我並不認為她真的會原諒我,畢竟我的確對不起她。
雲流,雲流,就像我給他取得名字一樣,隨心所欲,這孩子雖然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對我們也很好,但是他真正親近的人隻有聖手老怪一人,我和妙之也明白,我們的孩子已經很好很孝順了,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缺席的父母,他能做到不怨,已是極不容易了,這孩子,他不願意成家,雖然我和妙之遺憾不能抱孫子孫女,但是隻要孩子開心我們的遺憾又算得了什麼呢?
妙之走了,身邊熟悉的人一個一個的都走了,我也老了,走幾步路就要喘氣。雲流在聖手老怪走了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兩個月,出來後變得沉默了很多,我知道,他的悲傷,那種失去最後一個親人的悲傷,是的,即使我不願意承認,雲流那孩子心中的親人估計就隻有聖手老怪一人,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他也似乎並不喜任何人安慰他,我老了,雲流那孩子會好好地操持我的後事,但是雲流怎麼辦?等我走了,雲流老了,誰來給他操持後事,誰給他每年清明燒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