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箱滾輪摩擦著機場光滑的地麵。
視線順著往左邊移動,先能看到筆直修長的腿,然後是纖細的腰肢,妙曼的身材,以及,被墨鏡遮住一大半,僅僅露出精致小巧下頜線的臉。
追隨在她身上的視線不少。她隻當不知,全然不作理會,踏著高跟鞋,噔噔噔,聲音犀利又果斷。
顧鳶穿過人群,離開機場。
頭頂陽光驟然濃烈,明晃晃照耀著這座城市,風攜著熱浪滾滾而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似乎艱難地咽了一下,片刻後,緩緩抬起手,將墨鏡摘下來。一雙標準的杏眼,有著嬰兒般纖長直軟的睫毛。五官勻稱而端正,比例正好。這張臉絕對稱得上漂亮。
非常漂亮。因而她從小到大,總被人形容為冰山美人。
有多少年沒回來了?顧鳶掃了一眼。
穿過機場的雙層公路,能看到城市那邊高樓林立,近一點的地方人來人往,熱鬧至極。和澳洲的地廣人稀不同,和澳洲冷冰冰的季節也不同。
長得好看的人有特權,找她搭話拉客的司機比別人多了不少,還有幾位男性風度翩翩地問她是否需要幫助,比如順風車一類。
顧鳶板著臉,不停搖頭。
機場的時間表一點一滴流逝,時針慢慢指向四。
——該來了。
即使過了很多年,她還是有些緊張,甚至有點慌張。心髒打鼓似的亂跳,手心也捏了一把虛汗。顧鳶攏了下鬢邊的頭發,往機場入口方向張望過去。
幾分鍾後,一輛路虎平穩的滑進泊車道。
她的手驟然收緊又放開,眼神跟著一點點沉下來。來了!
江渠南的口味這麼多年都沒變。依然喜歡路虎,依然開著這輛蠻橫的越野車,不知道是不是也依然喜歡楚楚可憐的女孩子?
顧鳶挺起身子,站得筆直。嘴角平緩的延伸,唇線拉直,板著臉,眼神冰冷。
如果說她是愛憎濃烈的冷美人,那她身邊這位一定就是內心騷動的小白花。
名叫祁雪,正禮貌溫柔地對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幫她拎著行李的男人說:“謝謝。”話音落下後,又略一頷首,露出個美好的微笑。裹著塵土味的炎熱中,祁雪一層細汗都沒出。
——當然不會出,畢竟她也沒出力。
祁雪渾身上下都是一股江南水鄉的婉約味兒,她隨手將臉龐便拂動的發絲挽在耳後,目光平靜地注視前方。
片刻後,她笑容突然燦爛起來,蒼白得過分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嫣紅。她晃了晃手。
不用看也知道,江渠南過來了。
顧鳶一瞬間進入高度警惕的狀態。甚至能聽見血液經過脈絡,發出鼓動的聲音,渾身神經都繃直了!
江渠南的腳步很好辨認,一點一點接近這個位置。
就在顧鳶做好完全準備的時候,不料,江渠南卻徑直從她身邊穿了過去!
顧鳶愣住。
江渠南已經站到祁雪麵前,目不斜視,臉上英俊冷硬的線條柔和了幾分。行李在祁雪手上還沒有焐熱,就轉移到了江渠南手上。
“我來。”
他聲音同樣是硬朗的,卻醇厚,像是濃鬱的葡萄酒,潺潺誘人。
祁雪輕飄飄的打招呼:“渠南,你等多久了?”
“沒多久,剛來。”江渠南隨口和她聊天,“路上累了吧?”
“還好。就是時差沒調整過來。”
他倆說著話,相偕著旁若無人地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