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已過了一半,炎熱的天氣,知了不間斷的叫喚,媽媽魔鬼式的訓練讓我開始喘不過起來,可是我還得裝作我是情願學習的享受樣子,琴聲卻出賣了我,它急躁的表達了我內心潛意識裏無聲的反抗。
我有時候在想姐姐以前在媽媽這種高壓下學琴的時候內心是怎樣的一種狀態呢?她心裏真的沒有一絲絲厭惡感?後來我又覺得自己這樣想真傻,姐姐怎麼會像我一樣,她這麼愛音樂,她隻會心無旁騖。
“韓夏,專心點。”
隻要是在彈琴這件事上,我就覺得我的媽媽像升級版的福爾摩斯,她似乎能鑽進我的腦子我的心裏,不動聲色下就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走心練琴,不過這也是她唯一會關注我內在時候,我是不是該高興一下。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它拯救了我體內的反抗因子,不然我又得和媽媽大吵一架了,她欲言又止,在電鈴的催促下無奈的放棄對我的批評教育,離開琴房去客廳接電話去了。
“好的,稍等,韓夏,你同學的電話。”
我聽見媽媽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心裏嘀咕著誰會打電話給我呢?心裏隱隱感覺會是他,所以又默默感激了一下這個來得好不如來得巧的電話,因為它阻止了一場即將爆發的母女大戰。
“喂?我是韓夏。”
“我,高澤夕。”
“就知道是你,幹嘛?”猜到會是他,跟他我已經不會那麼客氣的說話,我們是不是都這樣,對於越親近的人我們越不會客氣。
“關心關心同學不可以呀?”
“暑假都過來三分之一,你才想到關心同學?”我故意逗他玩。
“哈哈哈,我能理解你想我了嗎?”
真是樂天派又自大的家夥。
“沒事我就掛了。。。。。。”
“等下嘛,開下玩笑而已你又認真了,我剛從外地回來,第一個就聯係了你。”
“外地?你去哪裏了?”
“哦,家裏的事。。。。。。”
我聽得出他似乎不方便說,也不想跟他多聊了,因為我發現媽媽總是不時朝我這邊看看,我注意了一下大鍾,我們似乎說的挺長時間了,想要掛電話了,著急說道:“我不跟你說了,我要練琴了,有什麼事開學在聊”。
“喂,你等等,後天我們學校組織了一個露營,兩天時間,來不來?”
“露營?什麼時候的事?”我不自覺的降低了說話的聲音,眼睛也不時的注意著琴房的方向。
“就知道你沒看班級群的群通知,是學校組織的,現在各班統計人數,因為上次樂團比賽在市裏得了二等級,小林老師特地申請的。”
“我的暑假比上學還忙,很久沒有上網了,不過我們學校也真奇怪,臨時通知露營,期末的時候怎麼不說?”
我也很久沒有跟周曉雨聯係了。
“這我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應該是看我們馬上要進入高三,再加上這將是我們最後一個暑假,讓我們放鬆放鬆?反正暑假在家也不好玩,學校有這個安排不挺好嘛,你到底來不來啦?”
“我不知道我媽媽會不會同意,這個暑假過完就是維也納音樂學院在華的招生考試初試,她現在每天都在加班加點的讓我練琴。”
“就知道你肯定在家天天練琴,在這樣下去你不成瘋就成魔了。你要是不來這個露營那還有什麼意思,要不我幫你跟你媽媽說說?”
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說的前麵那句話,重心完全在他要幫我跟我媽媽說這幾個字上,我有點著急了,他跟我媽媽說隻會越說越亂。
“你別胡來,你要是去說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那你會來?”我似乎感覺到電話那頭期盼的語氣,心中為之一動,
“不能保證。”其實我很心動,想到去年錯過的夏令營,今年難道還要錯過嗎?
媽媽朝我這邊走來,我著急的掛了電話,忐忑的回到鋼琴邊,我該怎麼說我想去露營這件事呢?
“韓夏,什麼事情呀,和同學說了這麼久?”媽媽的眼神透著看穿一切的胸有成竹樣。
“沒什麼,就是問下暑假作業的事。”我心虛的低著頭,我害怕媽媽失望的眼神。
最後是爸爸幫我解決了這個問題,爸爸跟媽媽撒謊說好久沒有看見我了,後天想要接我到他哪裏去過過暑假,媽媽沒有理由拒絕爸爸看望我的權利,隻好答應了。
爸爸跟媽媽溝通完,媽媽答應後的那一瞬間,我有那麼一點點因為他們離婚而給我創作了一個可以參加露營的絕佳理由而暗自開心了一會,後來我又因為自己因為爸爸媽媽離婚有這麼一絲絲開心產生了罪惡感。
人是不是總是這麼矛盾,我暫時把我現在這種良心上的矛盾歸咎到我腦子裏的魔鬼和天使身上,隻是我占時還把控不了在什麼情況下應該讓天使出麵,什麼情況下讓魔鬼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