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永盛二十五年夏,曆陽城外十裏,駐紮著帝國虎牙軍一萬五千平叛大軍。我正坐在軍營裏一塊石頭上擦拭著父親留給我的刀,身後的同袍們吆五喝六地賭著錢,根本令人想不到這是平叛的第一線。叛軍也沒有想到我們能這麼快到達曆陽城下,八千多叛軍匆匆忙忙地出城,卻不敢與我們一戰。
虎牙軍從來不禁喝酒賭博,事實上好像沒有禁過什麼,就算你提刀衝進將軍的營帳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能衝地進去又活著出來…總之將軍說的你就去做,沒說的那就隨便了。
“媽的!老子的手氣怎就那麼背?”吳起將手中的酒碗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看起來他又輸了。吳起是我軍中最好的朋友,虎虎咧咧,最愛喝酒賭錢,常常把死掛在嘴邊,我卻覺得他肯定是能活著回去的人,所以我的錢都在他那裏存著,如果我戰死了的話,他會把錢帶給母親。
吳起轉頭看到我,笑道:“什長大人也來玩兩手吧!我知道你是咱虎牙軍運氣最好的人,肯定能贏!”吳起一直都說我運氣最好,所以他一代英傑才願意歸順到我的帳下,事實上我們是被一個醉醺醺的參軍分到一起的。我笑了笑沒有理他,他知道我身上一文錢都沒有。
趙興霸啐了他一口,搖搖晃晃地端起一碗酒送到我的手裏,他喝的不少,講話都有點不利索了:“我們什長是要...當將軍的,你沒看他經常讀那兩本兵...書嗎?誰與你潑皮一樣!”
趙興霸長的魁梧,最有力氣,我算是比常人有力氣的了,卻不敢跟他比。但他卻也最有禮儀,從不與人爭鬥,甚至有點懦弱,像是個書生。
吳起恨恨地道:“趙傻子!我知道你一喝酒膽子就大起來了,你力氣大我卻不怕,我就與你比拳腳,敢不敢?”
果然趙興霸臉更紅了,聲音也低了下來:“誰要與你比!”後麵哄笑起來,他們常是這樣捉弄趙興霸,我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道:“謝謝你趙兄!”趙興霸嘿嘿笑著坐下。
我沒想過要當將軍,也不知道怎麼當一個將軍,真正的將軍是像我們前鋒營統領楚時那樣的吧?騎戰馬、持長槍於沙場縱橫,豪情萬丈,英姿颯爽。
我的父親也曾經希望我當將軍,那是他剛剛升任校尉的時候,他是禁軍三軍中最年輕的校尉。那時他總是神采奕奕、得意洋洋,教我騎馬射箭、舞刀弄槍。他們同袍好友幾個宴飲總是把我也帶上,讓我從小喝酒,原因是他說當將軍的哪個不是海量,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他自己一直想當將軍。
他已經具備當將軍的一切素質,但是卻沒有當將軍的背景,所以在當了十年校尉之後他終於不再希望我從軍,送我去書院讀書,轉而希望我能當大官,他對軍隊十分失望,鬱鬱而終。
可是後來我還是從了軍,但是我一點都不排斥,天命就是那麼難以捉摸,所以做好現在正在做的,以後的路自然知道怎麼走。
這時隊正站在百夫長營帳前喊我:“楊念!快過來!”我知道肯定有軍情,十有八九是接到進攻命令了。
我跑過去時,其他九個什長已經到了,兩個隊正站在百夫長左右,其實軍情會議早就開過了,像我這樣最底層的軍官隻是聽聽通知,回去跟弟兄們宣講罷了。
百夫長秦先斜斜一站,大聲道:“虎頭剛剛下令,明日就要進攻,先端掉城外叛軍營地,再殺進城去,此戰為我軍首戰,諸位弟兄務必要奮勇向前,一戰功成!我們是前鋒營,會衝在最前麵,虎頭說了進城之後金銀女人任取!”
他越說聲音越大,到最後已經呼吸急促了,似乎已經看到赤裸的女人躺在金銀之上了,下麵幾個人也被感染的麵紅耳赤的,叫嚷著要殺光叛軍,不過我覺得金銀女人任取隻是一張畫出來的餡餅,這種事情將軍們才不會放任你去幹呢。
秦先聲音一正,道:“我們是新軍,大部分人都沒見過血,包括你們幾個什長,將是兵膽,明天我打頭,你們幾個都跟在我後麵,叫後麵的弟兄們見見血,這精兵就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