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了蘇雅娜,寒立修再次回到醫院。
白小玖靜靜的躺在那裏,就像個安靜的洋娃娃。
就算睡著了,睫毛依舊在微微發顫。
他心疼極了,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那該多好。
白小玖說,願他的夢以後不再悲傷。
他又何嚐不是?
可是他給了她太多傷害。
她的夢有太多太多悲傷。
“小玖,我知道我這輩子都償還不了自己的罪孽。”他輕輕吻上了她的唇瓣,生怕自己的舉動會打擾她。
他做了太多錯事,沒有資格請求她的原諒。
“小玖,如果來生,我想要許你白頭。”
眼睛漲的酸痛不已,閉上眼,眼淚落在了白小玖的臉龐上。
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第一次,他放肆落淚。
無聲的慟哭中,是無盡的悲傷。
這一夜,他眼都不敢眨一下看著她,他要把她刻在腦子裏,就算以後再也看不到了,也能記得她的模樣。
給她光明,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寒立修好像很忙,忙著處理自己的事業。
連著三場演奏,在眾人都還沉醉他編織的音樂盛宴中時,他在舞台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折斷了自己的指揮棒,宣布隱退。
一瞬間,全世界嘩然了。
電視新聞不停滾動播報著他的消息,就算白小玖不想知道也很難。
葉安生走進病房時,白小玖正對著電視發呆。
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了寒立修的事。
關了電視,拉開窗簾人,讓陽光落在她臉上。
雖然她看不到,但能感受到。
“是立修嗎?是不是立修?”她急著問,“你真的折斷了指揮棒?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是不是瘋了?”
她焦急的模樣讓他難受。
葉安生默默歎了口氣,她騙得了所有人,卻騙不了他。
隻有寒立修,能讓她露出這樣表情。她愛的人,始終都是不是他。
“是我……”葉安生說,“小玖,新聞裏麵說的都是真的。”
“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回想起半個小時前他和寒立修的談話,葉安生難受的撇開眼,不敢去看白小玖。
寒立修說,“最為朋友,再幫他一次。”
活體眼角膜移植的同意書他簽的毫不猶豫,就算下半輩子會失去光明,他也要把白小玖帶出黑暗。
葉安生拿著同意書,心裏五味雜陳。
他們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好友,別說是幫忙,就算兩肋插刀也絕不會眨一眼睛,可是如今,他們生分的就像陌生人。
“立修……你真的決定了?你、你知不知道……這將對你意味著什麼?”葉安生咬牙問。
寒立修笑笑,“我當然知道,可是那又怎麼樣?別說是一雙眼睛,就算是要我的心,我也不會猶豫的。”
說著,他定定的望向葉安生,“安生,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竟愛上了白小玖的。我應該是恨她的,可是偏偏讓我愛上了她。
“我還清楚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她躲在她媽媽後麵,怯生生的看著我,那如黑曜石般美麗的眼睛,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耀眼的寶石。可能就是那一眼,我喜歡上了這個有著漂亮眼睛的小女孩。
“她第一次碰鋼琴,手指都在哆嗦,我知道她不是害怕,而是興奮。是我手把手教她五線譜、指法,陪她無數遍練習枯燥的練習曲,曾經我是多麼厭惡的東西,竟讓我有了興趣。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她總是讓我覺得安心,沒有任何負擔。雅璐曾經問過我,為什麼最後放棄了鋼琴選擇了指揮,因為我想和她站在同一個舞台上,讓她隻能看著我。
“曾經我是多麼渴望她做我的專屬鋼琴手,但是可笑的是,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同台演出過。可就算沒有我,她也做的很好,她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我陪練的女孩,她早就不屬於我了。
“我給了她太多悲傷的夢,希望以後她不再悲傷。安生,別告訴她眼睛的事,讓她快樂的活下去,替我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想到這裏,葉安生鼻頭酸楚不已。
他捏著白小玖的掌心柔聲說,“小玖,已經找到合適的眼角膜了,明天我們就動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