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中雖然猜測九弟也有奪嫡之意,但趙拓領兵十數載,如何不知十萬大軍,人吃馬嚼,便可坐吃山空!
更何況是足足三十萬大軍?!
故而,所謂的秦國擁兵數十萬之眾,意欲奪嫡之傳聞,卻也隻可聽信後半句奪嫡之語。
至於什麼屯兵三十萬大軍之,卻是真真乃貽笑下之滑稽之語了!
“我王聖明!三十萬大軍必有誇言!然以臣之見……秦國之富,屯養十萬大軍絕非妄加虛言!大王萬不可輕而視之啊!!”
蘇秉頷首而應,然心中憂慮,卻並未就此打消。
秦國占據虎牢商道之便,更兼秦王大運河之利,又有煤石、造紙這等壟斷暴利!
如此七八年積蓄下來,秦國究竟有多麼富裕,儼然已成難解之謎!
是故三十萬大軍之或有誇大,然十萬大軍之眾……卻是極有可能啊!!
畢竟太極聖皇赦免秦國駐軍上限一事,卻是朝野盡知啊!
當初對於此等聖恩加庇,朝野上下雖有驚奇,卻並未掀起多大波瀾。
但誰知不過區區數年而已……竟已養虎為患至此!!
“是啊,九弟治國安邦之能……本王遠不及也!”
趙拓聞聽此言,不禁連連搖首,由衷感慨而道。
畢竟若是捫心自問,將他發配至那等貧瘠邊郡之地,他可當真是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富國強民才好。
“然治軍作戰之事……”
不過轉瞬之間,話鋒陡然一轉,趙拓卻是又自信滿滿般笑而道。
“九弟卻也得甘拜下風不可!”
“大王領兵統禦之能……聖皇九子之中,卻都無人可及啊!”
頓時之間,殿中重臣,無不恭聲附和而道!
“不過九弟地處邊郡,與京城遠距千裏……即便屯兵十萬之眾,卻又何如?”
趙拓麵對一片恭維自是坦然受之,隻不過轉念一想,便又眉頭緊皺般疑惑而道。
畢竟在他看來,九弟與秦國遠離大乾政治中心,可以從先地理位置之上,便已然被排除在奪嫡舞台之外!
那麼即便他屯兵自重,莫區區十萬大軍,即便二十萬大軍在手……
莫非還能擁兵造反不成?!
“大王!莫非您以為秦親王力排眾議,甘願以一國之力,修築貫通東西之秦王大運河……便是僅為通商之便麼?”
話音剛落,便隻聽國相蘇秉驟然冷笑而道。
“哦?愛卿之意……”
趙拓頓時一滯,似乎瞬時間明白了什麼。
“如此勞民傷財,大興土木!秦親王又怎會僅僅隻考慮通商之利?須知自秦王大運河開通之後,秦國至西京城之路程,卻不過區區十日而已!”
蘇秉言及此處,不由起身踱步而道。
“有了水路之便,一旦西京城有何異動,則秦國大軍十日內便可速達!”
蘇秉步至殿中高懸半空的地圖一側,望著秦國與西京城之間被驟然縮短的距離,不禁搖首感慨而道。
“秦王之深謀遠慮……令人生畏也!顯然秦王奪嫡之誌,恐非一日之功,是乃密謀已久啊!”
……
“攤丁入畝,變法維新,改製科舉,力開運河。
秦王以一郡之力,足敵一國之軍!
如此所為,竟言為國為民,實無爭霸之意也?
嘻!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豈非貽笑下哉?”
——《驪書》·範建(原大驪王朝太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