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無妨,不過一名一字而已,何須如此在意?鞅加冠之時,幸得我師賜字,是為……天機是也!”
魏鞅頓時連連擺手,渾不在意般當即說道。
“哦?天機?”
韓彧聞言,頓時忍不住與韓新相視一眼,而後還不等他張口欲言,卻隻見韓新就已經搶先而道!
“先生!天機二字……卻是何意?”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凝神望向魏鞅,卻不知這天機二字究竟有何說法?
須知字如其人,長者賜字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尤其是魏鞅之師那等世外高人,所取之字又怎會泛泛尋常呢?
“天機天機……意為取天下者,無機不能之意!”
“什麼?!”
一句‘取天下者,無機不能!’,卻是驚得堂中眾人盡皆無言,深深震撼於此等一語之威!
此等師徒,此等言語,當真是驚世駭俗,令人驚歎啊!!
“先生!卻不知你可否願助我大驪……取天下而鑄大一統之偉業?!”
韓彧頓然失態,卻是猛然站起身來,一把握住魏鞅之手,激動而道!
“大人……非是鞅恃才傲物,而是……時機未到啊!”
魏鞅同時反握住韓相之手,一臉誠摯般認真說道。
“啊?先生所言……是言我大驪大一統之機未到,還是先生入仕為官之機未到?!”
韓彧先是一怔,而後麵露不解般追問而道。
魏鞅聞言不由一滯,旋即歎而說道。
“二者……皆有之。”
“那莫非先生以為!當今天下九州,卻還有哪國比我大驪更有大一統之兆?!”
韓彧心中一急,忙不迭繼續追問而道!
魏鞅再度一滯,卻隻能繼續如實應道。
“目下……並無如此征兆。”
“那為何先生不肯入我大驪朝中!助我大驪興盛鼎旺,奠定大一統之基呢?!”
韓彧忍不住大聲呼道,卻是不等魏鞅回應,當下卻急忙又緊跟說道!
“先生須知!先生之身……本為魏人啊!!”
魏鞅終於罕見般愣在原地,一句魏人,卻是他永遠都不可能繞過的血統宗脈。
魏鞅魏鞅……若非魏人,卻又如何可得魏姓?
即便平日間再如何巧舌如簧,此時此刻,魏鞅卻也未能有任何反駁之語。
他隻是呆呆的愣在當場,久久難以自語……
但怔神半晌之後,最終卻還是忍不住歎而說道。
“鞅為魏人,卻非隻能助魏!就如大人本為韓人,也非隻能助韓而已……”
魏鞅言及此處,無聲間鬆開雙手,緩緩踱步於窗前,眺望窗外天際,心緒久久卻難以平複……
而韓彧聞聽此言,卻隻是雙手無力下垂,終究再難有絲毫反駁之言。
他本為韓人,然大韓至今……卻早已消失於世!
當年他在韓國無法得到重用,備受排擠,這才一怒之下,遠離韓國,選擇周遊列國,尋找入仕之機。
最終幸得魏王賞識,這才在大魏國得以施展手腳,一路官至大魏丞相,親手帶領大魏吞滅三國,終成中原霸主!
而韓國,卻也在十國爭霸時期,被楚國所滅,自此淪為曆史而已……
故而,時至今日,當魏鞅用‘韓人非得助韓,魏人非得助魏,何處能夠施展才學,便去何處一抒抱負’之語,來回應他‘魏人何不助魏’之時,他卻隻能沉默噤聲,無言以對而已。
“大驪雖盛,卻無鞅用武之處……”
魏鞅獨立窗前,目極眺望,卻隻覺天下之大,竟無自己片履存身之地!
他不禁神情黯然,深深歎息而道。
“九州雖大……卻無鞅存身之地啊!”
……
“韓彧者(字懷才),韓人,後為魏國丞相,官至大驪國相是也。
神武十二年,彧於邀月閣偶遇魏鞅,驚為天人,大歎後繼有人也!
後聞聽大乾九皇子獲封秦王,於秦川推行攤丁入畝之稅改之法,彧大驚,與鞅論道時無奈而歎。
‘秦王實有上古聖皇之風,秦國或有並吞九州之大一統之兆也!’
‘先生既有經天緯地之治世大才,或可遠赴秦國,一展胸中所學!’
鞅大動,卻囿於身乃魏人,何以棄魏而助秦也?
彧頓而搖首,慨而勸曰:‘吾本為韓人,卻懷才不遇,鬱鬱半生矣!’
‘後幸得魏王賞識,才得以一展畢生所學,於魏國施展心中抱負!’
‘是以,以吾之見,韓人非得助韓,魏人非得助魏,若無用武之處,豈甘碌碌無為耶?’
鞅幡然而醒,深以為然也!”
——《華夏野史》·郝真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