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眼前,隻有一片紅光。蔓延的火焰攀爬在紅柱上,火舌將一切可以觸及到的東西卷入大火中,四處都響起畢波的炸裂聲。

倒在滾燙的大理石地板上,手臂已經被燙的發紅。她拚命地爬著,去抓那一角衣裙。衣裙的主人是個滿身華貴的婦人,也是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曾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但她已經死了。在死之前,婦人抓著她,甚至瘋狂的想要殺死她。

她以為是自己不乖,所以那些人才會闖進她的家,殺光她的家人,所以她的母親才會說出那些騙人的話,甚至是,想要殺死她。

但她知道,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她的未來,隻有死亡……

她從夢中驚醒,緊緊抓著胸口,背上的傷疤還在隱隱發痛。冷汗順著鼻梁的弧線,滴落在錦被上,留下水漬的痕跡。

屋外雷聲還在繼續,隆隆的低吼著,像是一隻隱藏的凶獸,隨時會捕殺咬斷獵物的喉嚨。

由於門窗都禁閉著,屋內悶熱異常。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又做這個夢吧。連瑜看著宛如新生嬰兒一般的手,仿佛是做夢。

“連姑娘,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門紙上映著一個黑影。據她醒來到現在,不過呼吸之間,看來這人是一直守在門外。

連瑜逐漸平複因噩夢而急促的呼吸,握緊手心,回複道:“我隻是做了個噩夢。不知道能否勞煩閣下讓小二準備一桶熱水,我要沐浴。”

“好。”門外的黑影退下。

不多時,小二就將熱水送了進來。

連瑜褪下被冷汗打濕的衣衫,潔白如嬰兒的肌膚,略顯單薄的身子,以及背上無法抹去的恐怖傷疤。她沉浸在熱水中,擦拭著身子的每一個角落。

在決定去見他的時候,她就用藥水洗去了一身的傷疤,除了背後的這一塊像隻大蜘蛛一樣盤踞在她身上,不管她用多少藥材都洗不去。藥水刺鼻的味道她現在也忘不了,甚至想起來就會作嘔。

她不知在看著什麼,身子恐懼一般顫抖起來,眼神卻變得淩厲無比。

景垣,你欠我一條命,現在我便要你千倍百倍的還回來!

她咬緊嘴唇,唇瓣紅的快要滴出血……

清晨,黑衣人又帶著她開始舟車勞頓。連瑜向來不善騎馬,馬車一顛簸,她就上吐下瀉,吃再多的靈丹妙藥也沒有用。幸好黑衣人還算體貼,過半個時辰就停車讓她緩一緩。

連瑜剛吐完,隨便的用袖子擦擦嘴,看著一本正經地坐在馬車上的黑衣人,蒼白著一張臉笑著問:“你家主子不是生了重病嗎?你這樣停頓真的好嗎?”

“主子的病確實拖不得,所以才要讓您平安到達。”黑衣人的表情乃至語氣都沒有半絲波動,像棵木頭。“如果連姑娘已經休息過了,就趕快上車。”

麵對如此無趣的人,連瑜也隻能聳聳肩乖乖的上馬車去了。

馬蹄噠噠,在身後揚起一陣風塵。

“小黑子,我問你名字問了一路,現在都快到京城了,你也該告訴我了吧?”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嗓子有病?要不要神醫我大恩大德地給你醫治醫治?”

“我警告你,你再不說,我就要告訴你的主子你怠慢我!你還不說?我不治了!送我回神醫穀!”

一路上沉默不語的黑衣人終於招不住連瑜的架勢,低聲回答道:“連玨。”

“姓連啊,沒想到和我同姓呢。”馬車裏特地設了軟榻,連瑜便大展拳腳,坐沒坐相躺沒躺樣的賴在上麵。她嘀咕著,“真難得,我還以為我這個姓氏蠻難見的。”

但不久之後,連瑜就知道不難得了,因為一大宅子百多口人,都姓連。

馬車沒有進京城,而是在駛進了京郊的一座大宅裏。連瑜掀開簾子,隻見這宅院門口布設就不同一般的大戶,恐怕比京城裏的豪強貴族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連玨回來了!”守候在門口的家丁們急忙迎了上來。還躺在馬車裏的連瑜聽了,心裏嘀咕著,問了這麼久的名字原來這麼容易就可以知道,太不劃算了!

連玨丟下韁繩,便跳了下去。“快通知其他人,神醫穀的神醫到了,快為主子做準備!”

“神醫?”家仆掀開簾子來請連瑜,連瑜還跟隻鴕鳥似的把頭埋在柔軟的錦被裏。

連瑜氣呼呼地跳了起來,衝出馬車嚷嚷著:“我告訴你們,快把好吃的好喝的端上來!不然,甭想我救你們家主子!”

……

連瑜糾結的看著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這些她在神醫穀那破地方見都沒見過。她原來一直想著來京城要大吃一通的,可現在確實在沒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