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裏,音樂聲起,大媽們已經成群結隊跳起廣場舞。她坐在花壇邊的長椅上,微笑著頷首,“可以!”
她在擔心他,或者是,她在關心他。禹末鄉不笨,也再不是死鴨子嘴硬活受罪的少年人了,相識六載,她一點點的感情變化,都再難逃脫了他的眼,他的心。“你在關心我哦!”他像個得了糖果的小孩兒,驕傲的翹起尾巴來,“放心了,那樣的事,再不會發生。”前一句,他是在直白的戳穿她的小心思,她是個敏感又習慣隱藏自己心意的姑娘,他的愛意,必須得直白的袒露,她情感上的一點點變化,他也都得直白的戳穿。後一句話,男人的語氣裏已經有了勝券在握的狠厲。
“額,禹末鄉,咱能不那麼自作多情不?”她的聲音,不知覺間已經高了三個分貝,“我可沒吃飽了撐的分了心思來關心你。”她堅決否認,可心思鬥轉間,想到的到底還是那男人陰邪的眼,和那眸子裏洶湧的恨,“不過,咱們好歹同窗三載,我又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對你表達一絲關懷之情,沒毛病吧。”,她理直氣壯的非要將自己對那人的關心,安上一個正當的理由,“那年在峨城山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了,你們家雖然頂頂的有錢,也估摸著頂頂的有權,不過,家宅不寧啊。連你兄弟都對你有了殺心,哎,禹末鄉,你萬事,要小心。”
他的兄弟?那個年長他6歲,卻已經對他數次下了殺心的男人,如何能算了他的兄弟。“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他的奸計得逞。”大伯已經死了那麼多年,老爺子對禹末浩的愧疚已經夠多了,他可不是個慣做老好人的人,一次,兩次的原諒,那是老爺子一味的忍讓,他禹末鄉卻再不可能單單看了早死的大伯大姐的麵子上,一味的隱忍了,禹末浩想奪了鼎盛?不可能!禹末浩想奪了他性命?天方夜譚!
她應不應該,告訴了他,他那所謂的兄長,已經找她談過話了?遇事一向果敢的孟小白,第一次有了躊躇之態。要告訴了他,你哥哥禹末浩,預備利用了我,來讓你難受讓你難堪嗎?但是,其實她對他來說,應該也沒那麼重要的吧?何至於讓他難受讓他難堪了?這樣一想,孟小白到底釋然,“嗯,蘇大少爺是誰啊,哪是那麼容易讓人拿捏讓人欺辱去了的主。”她半是玩笑的打趣他。
清晨的窗外,綠蔭環繞,鳥語花香,金色的晨光,透過敞開的窗戶,暖洋洋撒進屋內,打在他的臉上。男人刀刻石磨的臉上,那雙狹長的鳳目稍稍眯起,此刻,他的心內也如他眼前所見事物一般無二,春暖又花開。
“不過,禹末鄉,”她想了一想,還是多嘴勸道,“我跟唐霽月是挺和平的分手的,他爸媽對我的刁難,也都已經是過去式,你也沒必要再為我打抱不平,非揪著人家的百惠超市不放了。畢竟,他們對現在的我而言,不過是再無交集的陌生人,畢竟,我是有自信,憑了我自己的能力,成為他唐家再也企及不上的‘高門大戶’。”
“唐霽月”三個字,再從她的嘴巴裏說出來的時候,已經再無曾經的心動曾經無法言喻的歡喜。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她的語調舒緩,平淡得讓遠在大洋彼岸的男人,偷偷的樂開了懷。老實說,雖然他是挺惱怒了唐家父母對她的刁難,可禹末鄉卻也不得不感激於唐家父母對她的不喜。既然,如今她已看了開去,他又何必耿耿於懷,不過一個唐氏連鎖超市,他可真沒放了眼裏。“嗯,你說的,都對。”他樂嗬嗬拍馬屁。
廣場上,大媽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扭動著腰肢,正在努力地活出自己夕陽紅的色彩。電話裏,男人的聲音,帶著滿心愉悅的情緒,一點點傳進她的耳膜。這可真是個讓人情不自禁的男人啊。孟姑娘嘟了一嘟嘴,大眼睛撲閃撲閃,“那我要說,禹末鄉是個大笨蛋,這話,也對?”
就知道她是個鬼精靈的姑娘,“這話,還真沒毛病,禹末鄉就是個喜歡孟小白,喜歡得不得了的大笨蛋!”一向驕傲又自負的男人,在心愛姑娘的麵前,卸下所有驕傲,柔軟如春日柳絮,隻想掏心掏肺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