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無數次懷疑孟小白就是白沐沐。但是因為自己無顏麵對她,所以他又不敢奢望她是白沐沐。
沒想到他掩耳盜鈴了那麼久,這一刻真的演變成事實了。
他的震驚溢於言表,孟小白無力的閉上眼睛,任由眼淚肆虐,等待著接下來更強烈的疾風驟雨。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分鍾,一時間房間似乎往後倒退了一個時空,那個時空縹緲又虛幻,縹緲的讓人說話都回聲無窮,然後一雙微涼的手覆上了她的臉輕輕把她眼淚抹去,強迫她看向自己。
“他說什麼?他剛剛叫你什麼?你是誰?你是不是白沐沐?告訴我。”禹末鄉低沉沙啞的嗓音把她拉回現實。
孟小白閉上眼睛不去看他。雖然知道他終有一天會發現這個事實,但沒想到這麼快,而且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我拜托你們讓我安靜一會兒。禹末鄉,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好嗎?我累了,你們讓我休息一會吧。”
禹末鄉還想說話,莫俊暉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特麼聽不懂人話嗎?想要逼死她嗎?能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兒?”
禹末鄉任由他揪著,他生平第一次有這種全身激動到無力的感受。
即使當初從海上曆盡千辛萬苦回來,他都沒有如此激動過。
“好,你休息。我等。”他看著孟小白說。
“出去。你們倆都出去。我誰也不想見。”孟小白翻了個身,背對他們倆繼續流淚。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流淚。
是為這個來的莫名其妙,走的又莫名其妙的孩子?
還是為禹末鄉與她終於以真麵目相對?
還是她覺得自己變成白沐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看爸爸了?
禹末鄉還是不肯走,隨便莫俊暉抓著他高傲的衣領,他緊緊盯著孟小白,言語間幾乎變成了哀求的感覺。
“我不說話,保證不說話。你休息吧,我就在這裏等。”
莫俊暉哪裏肯,抓著他的衣領把他往外拖。
“你出來。有什麼話我來跟你說。讓她休息一會吧。”
莫俊暉言辭懇切,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對孟小白十足的關心。禹末鄉有些震撼了,扭頭看著床上單薄的身影,終於鬆開了步子。推開莫俊暉的手,他率先走出了病房的門。
自己沒有那麼深厚的功力,所以他很不自信。
禹末鄉走到樓梯角把煙灰磕在垃圾桶上。
“說吧,你不說我就去問林彥飛,總有一個人會告訴我的。”
莫俊暉手裏的動作一頓,“你認識林彥飛?”
“不怎麼認識。如果你不說,我就去進一步認識。”
莫俊暉走過去把煙蒂丟進垃圾桶裏,幾乎臉貼臉跟他對視。
“禹末鄉,我保證,你聽了以後會有掐死自己的衝動。”
……
“三年前的四月二十七日,我去參加第三十屆車王極速競賽,拿了亞軍,喝了點小酒,淩晨回家,第一次碰到了白沐沐。當時她站在馬路上,馬路正中間,幾乎是尋死一樣看著我的車朝她開過去,一點都不閃躲。還好當時我開的慢,遠遠看到她就急打了方向盤,車子撞到馬路牙子上,輕輕避開了她。”
聽到這禹末鄉感覺身子有點沉,他走到樓梯口坐下,坐在他平日裏看到頭皮就想發麻的地麵上,雙手揉著眉心。
莫俊暉靠在扶手上又衝他伸出手。“煙給我。”
禹末鄉從懷裏摸了一下,自己先點一根,然後把煙盒遞給他。
莫俊暉抽一口煙,然後緩緩接著說。
“如果換做平時,換做別人,以我當時的脾氣,非得上去抽他兩個大嘴巴子不可。可是就當我走過去,她抬眼跟我相對的一刻,我感覺時間靜止了,自己徹底被她的眼睛征服了,所有的怒氣消失不見,甚至還變得說話都不想提氣起來。當時的場景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天氣微涼,她穿的很單薄,很纖瘦,站在昏黃的路燈底下,無助又平靜的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那麼大,眼裏的淚水晶瑩剔透,掛在她純潔無辜的臉上,簡直像個跌落人間的天使。”
“呼。”兩人同時呼出一口氣,莫俊暉說的太形象,禹末鄉簡直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
“我以為她想自殺,所以出言勸她,她聽了幾句後衝我比了幾個手勢,大概就是自己錢包被搶了沒有錢賠給我之類的意思。我當時很吃驚,她長的這麼漂亮,怎麼會是個啞巴?後來我想她肯定是偷跑出來的,說不定家裏人正在找她,車不用她賠,勸她趕緊回家,結果話沒說完,她捂住胸口的手就開始往外滲血,然後她就失去意識了。”
禹末鄉驚了一下,抬頭看著莫俊暉。
“你是說,她胸口的傷是在監獄裏麵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