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已經打完了電話,他輕輕扭頭瞟了孟小白一眼,無聲把腦袋垂到麵前的方向盤去。
禹末鄉,你做人猖狂,樹敵太多,其實早就注定是這麼個下場。
即使禹辰北不出手,公司裏像二叔三叔那樣等著你下台的人也鱗次櫛比。
孟小白苦笑一下,不自覺落下兩行清淚。
“早該想到的。何苦要費盡心思回到他身邊。我能饒得了他,別人也饒不了他。終歸是要被人算計進去的。”
禹不得身下有什麼黏膩的東西了,他再次撐起胳膊試圖坐起來,他得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在他昏迷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強忍胳膊的疼痛坐起身子,隻是他還未伸直脖子就感覺這個空間已經到了頂。
似乎是一個高度一米左右的大箱子把他困在裏麵了一樣。
禹末鄉佝僂著背四下摸了摸,粗糙的“牆壁”,敲起來有咚咚的回聲,手指拿回來放到鼻子上一聞,有濃濃的鐵鏽味。
抬手往頭頂上用力一推,紋絲不動但有咯吱咯吱的聲音發出來。
他沿著發出聲響的地方仔細看,這才看到一點細微的縫隙,似乎有微光透進來。
原來不是晚上。
怎麼會在這麼個地方?什麼意思?遇到什麼人了?他這是被人囚禁起來了?
“咚咚咚,咚咚咚!”他用力在鐵板上敲。“有人嗎?有人嗎?有沒有人?喂!有沒有在外麵!”
敲了好幾分鍾,手指敲的生疼,嗓子也嘶啞起來。
他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唇打算閉嘴。
這裏溫度極高,沒有人管他,沒有水喝肯定會快速缺水,甚至脫水。在沒有遇到人之前,還是不要浪費一滴口水了。
他悶悶的靠了回去,翻身動了動全身酸痛的身體,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出事之前的那輛車沒有人駕駛,顯然是有人算準了時間,算準了路段朝他而來的。
置他於死地。
禹末鄉能想到的人太多。二叔,三叔,禹辰北,莫俊暉,米靜,洪世明,對手公司,被他淘汰的供應商,很多很多。
不仔細想不曾意識到,原來自己這麼失敗,短短三十年的年紀就樹了這麼多敵人。
如果說把他帶到這裏來的真的是他剛剛想到的那些人之一,估計自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畢竟都是因為利益衝突。
但如果是什麼他不認識的人,恐怕事情就難辦了。
天氣太熱,禹末鄉倒在那裏胡思亂想了幾分鍾,全身的衣服就被汗水打濕了。肩膀和腿上的傷口被汗水浸的生疼,他掙紮不得,動了幾下就眼前一黑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孟小白照常上班,她很煩躁,胸口很堵,但是不能讓禹辰北看出來。
因為當初自己在禹辰北麵前是發了毒誓的。此生不把自己受的苦如數還給禹末鄉,她就誓不為人。
現在禹末鄉終於出事了,禹辰北想看的是她的笑容,是她跟他一樣由衷的笑容。
她怎麼敢不去上班。
踩著點到了公司,剛坐到辦公椅上,張明就踏了進來。
“小白姐,禹經理讓你過去一趟。”
這是孟小白第一次光明正大進禹辰北的辦公室。一個五十平左右的隔間,一台電腦,一組沙發茶幾,一個書櫃和一盆綠植。
她去禹辰北麵前站定,心裏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來。
禹辰北的辦公室跟張明的倒是很像。
而禹末鄉的辦公室在二十二樓,整個樓層全是他一個人的天下。
他的辦公室大約有兩百多平,左右四個飄窗全部掛著灰白色厚質地窗簾,進門的位置是一排綠植,往裏走五米是一套會客用的黑色沙發茶幾,沙發斜對麵是一套古樸的根雕茶桌,她隻去過兩次,不知道禹末鄉是不是無聊的時候就坐下品茶。然後就是他的辦公桌,文件櫃,書櫃。
整個辦公室寬敞明亮又充滿生氣。
比禹辰北現在待的地方高雅豪華了不是一兩個等級。
她這樣對比,麵對禹辰北的時候感覺又淡定了些。
“來了?”禹辰北抬頭看一眼她,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伸手從腿邊的抽屜裏拿了兩個黃色的文件袋出來。“這是我收集的證據,本來打算在股東大會上讓老二定奪要不要舉報的,但是現在……你拿著,我馬上要啟程去瑞士,配合那邊的警方再好好調查一下,追查凶手。等我走了你就把這個拿去報案,一個文件袋裏是證據,另一個是證人和聯係方式,你好好捋捋。到時候肯定有你忙的。”
孟小白接過來,眼底有些幹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