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逸辰感覺到身側氣氛不太對勁，瞥了一眼正在喃喃獨語的軒轅逸清，回眸看向司馬曦雪。隻見她的眼眸一片漆黑，那淡淡的憂愁，牽動了他的心弦。他的手不自覺就握緊了她的手。
司馬曦雪心神微微一動，看著他，眼神忽然氤氳。更加握緊了他。
軒轅逸清看著那冰冷的屍體，瘋狂地笑了笑，然後又放下了那張充斥著誇張的臉。他一拂衣袖，深呼吸了一口氣。平靜地看了一會兒棺槨中的蕭子柔，喉結在燭光的照耀下上下動了動。
夜，漸漸涼了。他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服，臉色開始慘白，也許出於自覺，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本王沒錯，一直都沒錯！”他看著自己正在上下伏動的胸膛，激動地說著。
司馬曦雪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就改變了態度，是因為良心不安嗎？
軒轅逸辰同樣不解，為何麵前的軒轅逸辰會變成如此模樣。曾經的他那麼高傲，那麼不屑一切，可是現在卻被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深深折磨著，他心中微動。這樣的男人，在皇宮這座牢籠中難道還少嗎？
是否，不久後的自己也會變成這幅模樣。
一個問題，橫亙在他的心間，他心頭忽然湧起一陣悲哀的情緒。
“如果……”軒轅逸清抬眸忽然說道，卻又再說不出口了。
司馬曦雪聽到他忽然激動卻帶著莫名心酸的聲音，愣了愣，如果什麼呢？
他沒有說下去，剩下的話，到底還是難開口的。
如果什麼呢？
如果我們的開頭，不是我是皇子，你是臣子之女，而是普通人家的兒女，結尾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我們曾經真的相愛過，你不因為我是皇子的身份而嫁給我，而我也不是因為你的身世而娶你，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如果當初開始的時候，我們真的互相對彼此笑過，都沒有帶上偽裝好的麵具，那麼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我們是否可以白頭，是否可以好好相愛，一起執手，譜寫一曲地老天荒？
可惜……你我之間早就已經不是可不可以如果了，而是永遠沒有如果了。所有的如果都在我們開始的時候，注定了結局。
沒有對與錯，沒有誰虧欠了誰，從我們彼此對視的第一眼起，就該想好此生會有這樣的結尾。就該想好本來就沒有真心實意的愛情，絕不會迎來一場屬於它的盛世花開。
他這樣想著，手忽然握成了拳。不明白自己此刻該幹什麼，兩個女人的戲似乎已經落幕了。他的罪惡有人承擔了，他不用為了自己的行為而付出代價，但是他忽然忘記了到底自己的心被藏在了哪裏？
多年以前埋好的一顆心髒，此時此刻再也無法跳動了。他手不自覺地就撫上了自己的胸膛，那裏麵還有東西發出騰騰的聲音，但是他卻感到了無法言說的寒涼。
那種如同萬丈深淵的冷，一下子吹進了身體，然後是一陣天翻地覆的空虛。
他心痛了，大腦一下子變得空白一片。
站立了很久，他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屋外被風呼呼吹著的樹葉。想了一會兒，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玉佩，上麵刻著已經模糊了的花紋，看樣子是個蝴蝶，樣式很老套。
他大拇指緩緩撫摸著，而後將玉佩放到了蕭子柔的屍體上。
轉身離開，不帶一絲一毫的留戀。
聽說，當你快要後悔的時候，永遠都不要回頭，這樣，你的心會好受一點。
終究，他是個自私的人，就算她死了，他的心裏依舊隻有自己一個。
司馬曦雪還在原地，心中忽然有一個問題，這樣的人，此生會愛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