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周逸清的手機,第一次有想看看的衝動,他打開,全部都是她的照片,一些自己都沒注意的細節,她睡著的時候,她等車的時候,她吃東西的時候……她一張一張的看著,眼淚一直忍不住的流,最後一張是他和父親的合影,父子倆有七八分相似,眉宇間都有說不出的憂鬱,又想到怎麼打也打不通的電話,心裏對他又多了一層憐惜,周逸清對於他的家庭,並沒有講起多少,他不說,夏桐也不問,隻知道他在家裏並不快樂。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感到有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頭,她睜開眼睛,此時天已經大亮,周逸清坐在床上,望著她虛弱的笑,她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磨蹭著:“你在,太好了。”
周逸清道:“你也在,太好了。”
夏桐眼中噙著淚花看著他笑起來。
第二天,夏桐來到醫院,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周逸清旁邊,周逸清半坐著,兩人默默無語,夏桐認出他就是周逸清照片中的那個男人,他的父親。
他見夏桐進來,朝他點點頭,夏桐有些緊張,笑笑朝他點點頭,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夏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三人坐在一起相對無語,氣氛很是尷尬,過了許久,周父開口道:“你愛他嗎?”
夏桐看了一眼床上的周逸清。點點頭。
周父沒有說話,對夏桐說道:“你在這陪陪他,我還有些事情,改天再來看他。”
周父看了床上的周逸清一眼,緩緩走出病房。
一隻手握住了夏桐,她循著這隻手望去,是周逸清蒼白略帶微笑的臉,她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
周逸清病情已沒什麼大礙,夏桐回到學校正常上課,一日跟室友打好飯準備返回寢室,一抬頭看到蘇子丹站在樟樹下朝微微笑著,略緊的衣服下小腹微凸,夏桐手一抖,手中的飯盒一鬆,飯菜灑了一地,該來的,始終回來的。
夏桐跟著蘇子丹坐在一處涼亭,蘇子丹右手撫著腹部,夏桐眼睛也沒離開過她的腹部。
“我想你也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吧。”蘇子丹開口道,夏桐心中一震,本來還以為她要繞幾道彎的,夏桐沉默不語,她實在說不出那個名字。
“前些天,他父親找我談過話了,隻要我離開他,他會給我周氏企業三分之一的股權,你知道這個條件有多誘人,可是……”說到這裏,她抬眼撇了撇夏桐“可是我有了他的孩子,我想生下他,所以我拒絕了,所以麻煩你以後離他遠點,不要破壞別人的家庭。”
夏桐如遭五雷轟頂,瞬間又覺如墜冰窖般寒冷,天地在她眼前都似乎扭曲了,蘇子丹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腦袋裏一片混亂,似乎要炸開似的,隻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失了色,失了聲。
一個陰的發沉的天氣,夏桐和周逸清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夏桐久久不語,周逸清擔心的看著她。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們分開吧。”夏桐良久說出這一句話,語氣透著絕望,她從沒有像這次一樣徹底死心絕望。
“小桐,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周逸清語氣裏透著恐懼,雙手抓住夏桐的胳膊。
“木之,如果她是個女人,我可以跟她爭,可她是一個母親,你讓我站在什麼水平線上跟她爭?好好待她,開心的過。”夏桐望著他,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她想起林風蝶,想起自己的母親,也想起眼前的周逸清,也想起自己,這些痛苦,自己不想成為這些痛苦的製造者,太殘酷了,他是否明白,她要忍著多大的傷痛說出讓他和別的女人開心的生活的,即使這樣,她還是希望他能過的開心。
她緩緩掰開周逸清的手,不忍心看著他眼中的絕望,渾身無力的向前走,陰沉著許久的天空轟隆隆的,終於下起了雨,似乎也有著無盡說不出的苦難,隻能以這種方式宣泄著。
夏桐一連發燒發了一個星期,才好起來,自那以後夏桐像變了一個人,異常活躍,學校的各種活動,她都會報名參加。各種社團,也有她的份,要說一年級中最忙的人,就是全校公認的夏桐。
林風蝶到夏桐的城市來開一個小型的演唱會,夏桐和林凡一起去捧場,林風蝶一身朋克打扮,在舞台上光鮮耀眼,魅力四射,活力飛揚,唱的歌也多滄桑深沉起來,一曲完畢,林凡還送了捧花給林風蝶,她笑著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夏桐和林凡在後台坐著等了很久才等到林風蝶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