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殺虐倒計時二(2 / 2)

“而當索娜告訴我鑰匙就藏在你這時,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地方比這隻貓還要安全的了!你也沒必要假惺惺,就算我剛才不那麼做,你遲早也會的,你的事,我早就已經看透了,哈哈。”

卡奈爾癱瘓在一邊,當自己所有的底牌都被對方摸清楚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全盤皆輸,而自己所打的如意算盤,薩洛克先生的巨額財產也被掌握在了別人的手中。

“索娜還有夏勒公爵呢,他們都去了哪裏?”

姬薇掀開了母親的畫像,打開了那被遮掩的門。一股刺鼻的腐肉味跟著翻了上來,下麵是她記憶中看到的暗黑的走廊。

“你不是還要找艾琳娜嗎,我這就帶你去見他們。”說完就將卡奈爾拽起來,一把將她推向走廊,“進去吧,他們就在下麵。”卡奈爾起初還十分反抗,接著就將信將疑,然而當她最終相信並走下台階之後,姬薇狡黠地將門關上,毫不憫惜地把卡奈爾鎖在了地下室。任憑她怎樣喊叫,姬薇都視若無睹,安靜地欣賞著母親的畫像。

“哼,這就是最終的結局,你想要的結局,不是嗎?我永遠忘不了在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你不該生下我的。或是你早四年生下我,讓我成為艾琳娜,我也就不用再承受這些!讓我承受可怕的小黑屋!讓我承受漫長的黑夜!讓我承受薩洛克的打罵!卡奈爾的嘲笑!你無情的拋棄!我恨你,恨你們所有人!”

畫麵中的人物緩緩地流下淚水,苦澀而又無奈地蔓延著,於是,圖畫逐漸被侵蝕,一點點的變烏,直至所有線條都已經模糊成麻亂的一團。而後,那些油膩的墨水又開始重組、排行,在混雜的背景上標記出一句話,“成長是邪惡的奴隸,活著是最後的贏家。”

姬薇站在畫像前,深深地朝母親鞠了一躬,她明白這是母親所留給她最後的警言,即便是讓她走向毀滅。她掃視著屋內的一切,仿佛還能聽到孩童時玩耍的笑聲,那歡愉時分的曼妙景象往往就像沉默的死水,混沌在人最後懺悔的時期。回想著自己所經曆的一切,仿佛都成了衰敗的浮雲,可是,並沒有誰逼著她要逆向生長,到頭來還是自己憐憫內心的邪惡,圈養它們,縱容它們,最終反倒被其吞噬。

姬薇把鑰匙交給了矮胖子,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用他對凡多納的背叛換取巨額的財富。她悻悻地走向豪宅,看著破敗不堪的燃著熊熊大火的家園,放聲大笑。沒有人知道她在笑什麼,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她會走向墳墓。像整個世紀最落魄的人兒,她不是贏家,她不配活著。

是的,當所有人被赤裸裸地揭開麵具,被架在死亡的刀閘上時,希望,人類賴以生存的希望也跟著凋謝。於是,所有被殺虐、被咒罵、被陪葬的人們都是這場遊戲的敗寇,真正的贏家,不是參與者,而是圍觀者。活著的隻能是最後拿到鑰匙的人。

姬薇再度站在大廳,靜靜地感受著內心始終徘徊的自己,她想到了那個逃不出去的房間,聽到了耳邊哭泣的聲音,恨自己為什麼到最後才意識到那播種在內心的淩亂和肮髒。母親的臉在火光中灼灼動人,亦如夢境中的她在陽光下笑得格外燦爛,母親走過來,勸誡她忘記所有的一切,無論是殘暴而又黑暗的童年,還是殺戮而又猙獰的麵孔,她都希望她可以忘記。接著她又看到了款款走來的三個女人——索娜、卡奈爾以及艾琳娜,她們包圍著姬薇,訴說著自己的苦痛。無論是假裝不知道薩洛克被偽裝的事實,還是想得到巨額財產的貪念,索娜始終都是一個愛慕凡多納而又被凡多納傷透、誤會的女人;無論是僥幸拿著鑰匙,還是為了愉悅自己而泯滅人性,卡奈爾仍是一個敢說敢笑而又愚蠢天真的女孩;而最後,那個可愛善良,作為美好犧牲容器的艾琳娜隻能含著笑靜靜地與大家一同走開了,而她的身後,依舊巴望著的男孩——埃曼德和夏勒,仍舊孩童般地朝姬薇頑皮地笑著、叫著,亦如同時愛著艾琳娜母親的薩洛克和凡多納,他們都何嚐不曾美好過。

姬薇瞥向窗外,發現屋外呆站著的矮胖子也同樣感慨地看著自己,即便火焰將他的臉欲燃欲從,她依然可以看到那滾落在他臉頰上的淚。姬薇如釋重負地閉上雙眼。

我不過是已逝生靈記憶的衍生物,埃曼德、艾琳娜、姬薇早已沉睡,而我隻是代替他們用一具行囊、一雙眼睛去探勘他們共同的世界,無論結果如何,這都是遊戲的結局,願逝者安息,生者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