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布老虎迷案 第一節 1(1 / 1)

夜色深沉,天上弦月,淡淡的月光撒照大地,微微朦朦,連綿的山巒有如一道巨大的屏障,又如一幅厚重的潑墨山水畫。月亮從高高的屏障後爬升上來,屏障的影子下方顯得更加黑暗。

此刻,本是萬籟俱寂,但此起彼伏的無名蟲兒叫得正歡。微風吹過,樹枝上的葉子輕輕搖晃著。朦朧的月影下,屋舍層疊,其中又有兩處突兀的鍾鼓樓。鍾鼓樓的頂部和簷角依稀可辨,從設計的樣式上看,那應該是明代的建築。但其中左邊鍾鼓樓的一側簷角已經毀壞,是被日軍一枚迫擊炮炮彈炸毀掉的。

月光正照著一垛長長的土牆。這垛土牆不是用土磚所砌,而是用土築成的,泥土中夾雜了一些草。或許是有了一些年代,牆麵已經坑坑窪窪,但隱約可見土牆上麵刷著近一人高的白色大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狗叫聲。不多時,從側邊的一條巷子裏依次走出來三個人,前麵一人手握步槍,中間那人拎著一把鋼刀,後麵那人扛著一支長矛。這是巡邏的自衛隊隊員。三名隊員顯得非常疲憊,步子拖拖拉拉,有氣無力的樣子。尤其是扛長矛的年輕隊員,一路踉踉蹌蹌,機械的跟著前麵的同伴,好像隨時都可能倒下睡著。

三名巡邏隊員剛剛走過,從黑暗的角落裏閃出一條黑影,機警的望了左右,確認安全之後,他快速的閃進了另一條黑乎乎的小巷弄裏。小巷弄裏的兩側都是土牆,大約兩米高。右側的土牆下擱著一個石墩,這石墩大約有一米高。那黑影快步上前,跳躍起來,一腳踩上石墩,身子往上一竄,動作利索的爬上了土牆頭,緊接著翻身下到了院內。

與此同時,小巷弄口的拐角處,冒出半顆頭顱來,窺視那黑影從牆頭進到了院子,又快速的縮了回去。等了大約六七秒鍾,一條身影貓著身子,貼著土牆,來到了石墩旁邊。那身影摸了下石墩,又抬頭看了看牆頭,踩上了石墩,高舉雙手,扣住了牆頭,然後收縮胳膊肘,翹起屁股,雙腳一上一下蹬著土牆。很快,那身影爬上了土牆頭。他身子趴伏在牆頭上,右腳垂在牆內,左腳扣在牆外,借著月色,探頭張望著。

這是一個土牆平房的四合院,東、西、南三麵是廂房,共有七間。院子中有一株棗樹,棗樹下方置著一副石磨,又堆著一些雜物。南麵是三間正房,靠左側的廂房亮著燈,微弱的光亮從貼著剪紙的窗戶透射出來,似乎有人影晃動,但聽不到絲毫聲音。

土牆頭上那人又低頭察看土牆內側的下方,靠牆竟然擱著一架木梯子。很顯然,這是院子的主人事先放置的,而先前那條黑影也知道,看來他是輕車熟路。土牆頭上那人小心翼翼踩著梯子,一步一步下到院內。然後,他躡手躡足往從木格紙窗戶透出光亮的廂房摸去。

到了木格窗戶旁邊,可以清楚看見那窗花的圖案是魚和雞,寓意是“吉慶有餘”。整張窗紙貼得嚴實,沒有縫隙與破口子。那人將右手中指塞到口中,然後用帶著唾液的中指,非常小心的將左下角的窗紙濕破了一個小洞,然後將右眼湊近小洞口,窺視廂房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