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榮軍院地鐵站,來來往往的旅客很多,身後的三個人走上前來:“伊薩克先生要我們得到二位的明確指示,是否還需要我們的保護。您的指示是什麼,先生?”

“哪個伊薩克?”

“讓-弗朗索瓦·伊薩克,先生。”

“如果我說我們不需要保護了,你們要怎麼辦?”

“離開這裏,回去複命。”

“不再跟著我們了?”

“是的,先生。您的指示是什麼?”

“我們很好,不需要你們的保護了,謝謝你們。”陳西皺著眉說。

三個人鞠了個躬,轉身離開了。陳西看著他們走遠,放下漢娜,看了看她。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說道:“渥太華那間屋子……”又幾乎同時的,他們都停住了口,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陳西又背起她,進了剛剛到來的地鐵。

“你先說,渥太華那間屋子裏的天花板是什麼顏色的?”漢娜問道。

“藍色的,柔光漆。”陳西笑嗬嗬的說,“那你呢?那間屋子裏的吊燈是什麼樣的?”

“鍍鉻的樹枝形吊燈,一共有六盞燈泡。你這小子還沒被幹掉呢?”漢娜也噗嗤一笑。

“命大,沒辦法。”陳西聳聳肩。

“有個問題我不明白。”漢娜收起笑容,輕輕說道。

“噓……”陳西指了指地鐵上的電視,屏幕上是法國電視一台,一名主持人焦慮的說道:“最新得到的消息,剛剛在外交部辦公樓門前發生了令人莫名其妙的一幕後,法國第六電視台的大樓受到了攻擊,地區警長在赴援的路上遇襲失蹤,目前第六台的損失情況還不清楚。有分析認為這與那名青年所說的‘外交部的陰謀’有關聯,我們正在積極聯係讓-弗朗索瓦·伊薩克副部長。”

“讓-弗朗索瓦是副部長?”陳西問道。

“你之前不知道?”

陳西搖搖頭:“你剛才說有個問題不明白,是什麼?”

“等會再說,這裏人太多。你也注意點。”漢娜瞥了瞥車廂內的人。有人給她讓了座,但陳西一直還在站著。很快,兩人到達了協和廣場站,海量的人流聚集在這裏,警方、軍方的安保人員也如同蟻聚。

“去哪兒?”漢娜問。

“美國大使館,我讓貝拉先去那裏了。”

兩人穿過加布裏埃爾大道,向廣場西北角走去。盡管在塞納河的南端發生了一些事件,但協和廣場上還是人潮洶湧,閱兵儀式很快就要開始,來自世界各地的遊人們翹首以盼,法國國旗四處飄揚著,一派節日氣氛。兩人生怕被眼尖的人發現,一路低著頭來到了美國大使館門前。

這一次,美國駐巴黎大使親自等在門口,貝拉也在這裏,三個人親熱的抱作一團。盡管他們前一天下午還在一起,但這一夜似乎經曆了千山萬水。實際上,他們也確實經曆了千山萬水,從黃沙漫天的中東來到了國慶日的巴黎。陳西又一次浮現出不真實的感覺,就像“幻影”營造的那個……幻影。

漢娜堅持要先洗個澡,大使很溫和的同意了,並建議他們先休息一會兒,總統已經得到彙報,海豹突擊隊和CIA的尖兵外勤特工很快就會趕來,他們會被接回美國去。大使還一再向他們保證,出於安全的考慮,法國外交部已經知會共和國軍隊,派遣人手在大使館外圍駐防,利雅得大使館中的慘案絕不會再發生了。陳西有些疑慮,外交部的人能不能信任很不好說,但大使既然已經這麼說了,他也無從反對。他知道漢娜要洗澡的原因,兩人的身上都可能有什麼人安置下的跟蹤器,或者類似的東西。

洗過澡後,他們穿著服務人員準備的新衣服,來到休息室。盡管是在美國大使館裏,但巴黎無與倫比的美食文化還是影響到了這兒,早餐極盡豐盛,羊角包、法棍、熱巧克力、牛奶、黃油、咖啡和精美的水果盤讓三人胃口大開。

漢娜用過早餐,看了看周圍,趴在陳西耳邊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一點,不過想不明白。”

“雅各會那些人有沒有跟你說過‘幻影’到底是什麼?”

“說過,是通過控製感官來營造幻境的技術。”

“他們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剛才咱們都看到那個假的我了。不過有一點很可疑,他們能控製在場的人看到一個虛幻的我,那電視台的觀眾呢?離得那麼遠,遍布法國各地,難道他們也能控製?”

陳西一驚,這他倒沒想到。

“你是說……”

“你帶著記者去營救我,按理說雅各會能想得到,他們就這麼讓那個假的我上了電視?”

陳西一時覺得很迷糊,剛剛的一些想法又被推翻了。如果電視上的假漢娜呈現出的是真實的麵容,那所有觀眾就都會看到……一個壯實的男人在外交部門口被自己稱之為一位“發色金黃、麵容美麗”的女士,這位“女士”還是法國外交部副部長的情人,而身後出現的真漢娜又叫這人為“姐姐”,聲稱兩人是雙胞胎。觀眾們會很困惑這是哪一出,而且現場的記者也像著了魔似的,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