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覺得腦子裏很空,一句話都想不上來。自從妻子離開他就是一個人,無論幹什麼自然不會有人幹涉,所以才在網上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而她是一個妻子,有丈夫的女人,卻也是在網上徘徊,而且比他更執著。他突然又想到一開始她對她的丈夫就不滿意,因為要不是這樣的話她絕對不會這個做法。而他,自從和她認識以來,幾乎占用了她晚上的所有時間,現在想起來,心中很不安,是不是因為這個她的丈夫和她有了矛盾?
這樣想來他很想知道這個問題,於是試探性地問:“你每天晚上都上網,也不和你的丈夫在一起,你這樣做……不好吧?”
清溪看到他的這句話,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笑了起來,然後回答:“你真有意思,我實話告訴你。我自從在這兒開服裝店以來,就是自己在這兒住的,一個人。哦,好像我以前說過我是一個人住的,是不是你已經忘了。我們之間沒什麼,隻是有一個‘家’,一個女兒,除此之外,我是我,他是他,我們各自有各自的地方。哦,也許從今以後誰都不會幹涉誰吧。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呢,這下我說清了,你也沒有疑慮了吧。”
寫完這段話,清溪沒有看就發送給他,等看到他擰著眉頭看的時候,才想到自己是不是說的不恰當。但是既然已經說了出去,沒有更改的可能了。也不知道是為自己說了這段不該說的話後悔,還是為目前無法處理的事情難過,她真想放聲大哭。
看完她寫的內容,他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說的情況他不是沒有想到過,但如今這樣被她赤裸裸地說了出來,他還是感到震驚。
“你……你讓我怎麼辦?”他在心裏喊道。他清楚地知道他和她麵對的是一個虛擬的世界,而他們也隻能在這個世界裏相互偎依著取暖,一旦觸及到現實,中間就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他知道他不能,什麼都不能……麵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他無法幫到,也無法給予,更不能訴說,這讓他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難過和無能為力。
“吃飯啊,看著媽媽幹什麼?”清溪抬頭笑著對一直看著她的女兒說。齊佳的目光中是不知措施的迷茫,無助和悲傷毫無保留地從眼眸深處傾瀉而出,讓清溪心碎。
“媽媽,我要我們的家。”終於,齊佳膽怯而委屈的聲音慢慢從嘴裏吐出,她的眼神如受到傷害而無法反抗的可憐小動物那樣,讓人看著心痛隻想伸手相助的那種,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爸爸早晨很早就走了,她都不知道爸爸是什麼時候就走的。家裏的三個人也不聚在一起吃飯,她的心裏充滿了悲傷和難過,想到爸爸媽媽要分開,她就害怕的發抖。
看到女兒如同待宰的羔羊,清溪破碎的心痛到窒息,離婚是她想要的,離婚對她來說是解脫和重生,可是對女兒……卻是最深最重而且沒法補救的傷害,她的需要也隻能靠女兒對完整家庭的犧牲來成全。麵對女兒,她突然感到了自私和渺小。
“佳佳……”因為慚愧,她突然不知道怎麼說。還有,她要給女兒一個快樂幸福的家的,結果女兒卻是這樣的悲傷。一切的一切,她都沒有做好。
難過……窒息的挫敗……
“你說了不離開我的,你還說等我上大學了你要跟我去我上學的城市工作,媽媽……不能騙人。”齊佳一邊哭一邊說。
清溪的心全亂了,她懂家庭的解體對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看著可憐無助的女兒,她明白她的決定也決定了女兒是否有完整的家,她掌控了女兒對家的要求,也可以說她掌控了女兒的命運。她的淚也流了下來:“佳佳不哭,媽媽無論去哪兒都帶上佳佳,好嗎?”
“我不要媽媽帶……我走,我就要在這兒,我也……不離開爸爸。”齊佳哽咽著,含混的聲音充斥著悲傷。
女兒的無助擊倒了她,女兒的悲傷俘虜了她想要離開的心,她隻能屈服。——就算難過,就算受刑,就算去死也不能傷害可憐的女兒啊,她嗚咽起來,好久才停止了悲傷,淒楚地笑了笑,說:“好好,媽媽不走,佳佳快吃飯。”她伸手幫女兒拭擦臉上的淚,“吃完飯趕快上學,媽媽不走,媽媽永遠都不離開你。”
趁著店裏清閑的時候,金月輕輕走到了清溪的身邊,不好意思地說:“溪姐是服裝方麵的行家,我想……等我們有空的時候,請溪姐幫忙和我挑選幾套衣服。”
“咦?”清溪看著金月,“怎麼,要結婚了?”
金月的臉有點發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想買幾套好一點的衣服,又怕自己不懂,所以想請溪姐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