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站在辦公室的陽台上向省會的方向望,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她是不是已經到了。
——為什麼要拒絕她來和自己相見?他有些後悔說了那樣的話,可他真的很矛盾,他很想見到她的,可又怕見到她。他怕見麵也是徒留一份更深的感情然後獨自難過,他已經確定自己愛上了她,所以他不敢見她,他知道她是有家的女人,所以他不能。愛一個人不是得到才算,就默默地把愛埋在心裏,關注她,給她安慰和鼓勵,這是一種境界,他相信他能夠達到這個境界。
“林兒,原諒我拒絕你,我其實很想見到你的,很想……”他在心裏默默地說。
清溪到了府河已經是下午四點的時候了,站在出站口看到進進出出的人,她怔怔地呆了一會兒。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從外地趕了回來。他說了他晚上才能夠回來的,那麼……就等等吧。在他說了要外出的時候,清溪並沒有說她晚上在來的,那個時候她也沒有決定自己要來,是想了一夜才做的決定,也沒有打電話告訴他,所以他不知道她要來。她的到來對他來說是一個“突然襲擊”,她想不出他麵對這個“突然襲擊”會是什麼態度,可既然來了,見他一麵還是一定的。想到他知道自己來了的驚訝,她偷偷地笑了。隻是時間還早,她也無處可去,於是攔了一輛車去南國風情。上次她是在那兒等的他,這次她還要去那兒等他。她想先去那個服裝城看看。晚一會兒給他打電話。
所有的工作都處理好了,他又站到了窗前,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心神不寧,他後悔自己拒絕了和她見麵。早知道受這個壞情緒的折磨,那如和她見一麵啊,他知道這次拒絕了她他自己要難過好多天。
他的目光癡癡地注視著窗外,心裏亂極了。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他正在想念的林兒,想到她是站在另外一個城市給他打這個長途電話,心裏說不出的酸澀,他按下接聽鍵說:“林兒好,到了石家莊了嗎?”
“你說什麼?”他的表情驚疑不定。
“真的?你你……”
當他開著車風馳電掣一般趕到南國風情的時候,清溪站在南國風情大廈外邊的立交橋下,就是上一次她等他的那個地方。天邊夕陽帶著醇厚溫順的橘紅,把讓人無限眷戀的燦爛暖光毫無保留的貢獻,這一刻,夕陽顯得更加偉大、仁慈。還沒有到下班的時候,可街上的人卻潮水一般地湧,帶著尋求歸宿的緊迫。清溪想到他最後的那句話覺得好笑,他無可奈何又心滿意足地說“你真調皮”,這句話讓她覺得自己一下子變小了,就像一個故意和大人搗蛋的小孩子,心裏泛起一股被寵愛的暖流。她在想,她是小孩子嗎?幼稚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這樣說呢?不管他怎樣說吧,反正她的到來讓他既高興又難過,還出乎意料的措手不及。也許是這個原因,他才說“你真調皮”的吧。想到他聽她說自己就在府河時的那個驚訝麵容,她得意地笑,真的就像小孩子故意搞了惡作劇嚇到大人時那樣的得意。
手裏捏著手機,東張西望,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到,但能夠確定他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自己這裏。
想到就要見到他,心裏還是有點緊張和不安的,可最終還是期盼占了上風,等著他,耳朵裏響著他帶著憐愛和輕微無奈的“你真調皮”這句話,她有一種小孩子等待媽媽的那種感覺。
他有點急,額上微微見汗,她還真的來了,就算被他謊言拒絕也來了,這讓他狂喜之下生出了感動,他知道如果她不是在乎他,絕對不會來。她來了,他當然是說不出的高興,可心中說不出的傷感也冒了出來,就算能夠見一麵,還是要分開的,徒留更多的思念和牽掛,讓今後的日子滿是無可奈何的苦惱,何必呢?當然了,現在的他心裏也是充滿了喜悅和興奮,他想馬上就看到她的渴望讓他激動,恨不得馬上趕到她的身邊。剛剛出來的時候,路上很順利,可到了市中心時,路上的車輛和行人多的像螞蟻,隻能巧妙地“見縫插針”往前挪,他心急如焚卻不得不小心,也幸好他開車的技術好,不然的話一步都走不了的。望著前麵滿滿的車,他真想讓自己的車長出翅膀從上麵飛。
路上的人和車漸漸越聚越多,清溪眼睜睜地看著,心中也漸漸焦急起來,她怕塞車的話,他還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夠趕過來,上麵看看下麵看看,卻也無可奈何。
盡管走的不快,他還是漸漸接近了她。夾雜在人流中,他看到了她,她上上下下張望的眼讓他露出了笑意,他知道她在尋找他。終於靠近了她的身邊,他打開車門的時候,她馬上就上了車,對著他露出一個真正調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