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樣的幸福、滿足,聲音甜膩:“我們下次來的時候,還要看。”她說的還要去看,不是對升旗本身多麼有興趣,而是喜歡偎依在他身邊的這種感覺。說完這句話,頓時有點傷感。她也是快要四十歲的人了,和齊澤十多年的婚姻,兩個人也出去過好多次,卻從來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感覺,齊澤說去哪兒就去哪兒,然後自己走,她在後麵跟著,有時候走的路遠了,她累,落在後麵,他就在麵前等著,極不耐煩,等她走到跟前,有時候還會說一句怎麼這麼慢。
他憐愛地看她一眼:“好的。”
光線不是太好,她又睡的迷迷糊糊,仿佛神誌不清,隻是緊緊地靠在他。他就像帶一個小孩子那樣帶著她往前走:“是不是沒有睡醒?早知道你沒有睡醒,我們就不要去了。”
她的手用力捏了他一下:“就去。”
“你睡著呢,我不叫你,你怎麼能夠醒來,能夠去得成嗎?”他微微笑著說。
她回答的理直氣壯:“去得成,我就是因為知道你會叫我,所以才放心地睡。”就好像是他欠她的。
“耍賴呢。”他心滿意足地笑。能夠被一個女人信任和依賴,是一個男人的成功,不管怎麼說,他都沒有理由不滿足。
“就賴。”很理所當然的回答。
她一副嬌憨的模樣,讓他的心裏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滋味,卻不能言語,隻是扭身用另一隻手拍拍她。
走出酒店,感覺到外麵更冷,她不自覺地更緊地靠向他。幸好出租車已到,他迅速地打開車門讓她趕快上車。
司機看到,微微地笑了:“先生對太太好體貼的。”
清溪感覺腦門被這句話撞了一下,空白一片,一下子愣了,她不知道怎麼對付這句話,更不知道司機為什麼會說這句話,隨即羞得無地自容,想解釋說他們不是夫妻的,卻不知道怎麼說,偷偷地看看他,他卻泰然自若。隻聽他說,“哦,外邊太冷了。”司機又笑了笑,說“是的。”
就為了司機的這句話,清溪一路的不好意思,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他卻像什麼事情都沒有那樣和司機說話,讓清溪摸不清他的心理,他是生氣呢還是……不生氣?
直到下了車,她還是無法反應過來。站在天安門的廣場上,冷風撲麵,她才徹底地清醒,清醒過來的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冷,由不得瑟縮起來。“是不是很冷?”他緊緊地挨著她,想用自己的體溫給她溫暖。
想到司機剛才的那句話,她仍然難為情,於是離開他一點,勉強說:“不要緊。”
他知道她在撒謊,毫不在意地又靠近了她:“還說不要緊,說話的聲音都打顫呢。”
她是真的冷,聽到了自己牙齒碰撞的聲音。知道他肯定也冷,又想到如果不是她的話,他肯定不會出來挨凍的,是她連累了他。這樣一想又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跟著挨凍。”
“小丫頭,說什麼呢。”他無所謂地說,“我願意。”
“我願意”,就這三個字,如同一個溫暖的火爐,清溪感到渾身湧起一股熱浪。不由地,她緊緊靠向了他。
因為天氣太冷,所以廣場上的人並不多。他們緊緊地偎依在一起,等待那神聖的一刻。
終於,國歌響了起來,神聖的那一刻到了,有人跟著旋律唱了起來。清溪異常激動,目光隨著五星紅旗的徐徐上升而漸漸抬高,紅旗終於升到頂端,隨著晨風招展起來,人群爆發出激動的掌聲。一瞬間,清溪熱淚盈眶。她看到了,看到了偉大的國旗在天安門城樓冉冉升起的全過程,看到了人們心目中神聖的國旗是用怎樣的姿態展示英武,看到了象征中華名族自豪的國旗在空中是怎樣的輝煌。
因為激動,因為喜悅,她情不自禁地撲到他的懷中,他下意識地緊緊抱她,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在寒冬獵獵的晨風中,他們緊緊地擁抱,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