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榆次溝的阻擊戰進行到了生死關頭,鈴木在接到泉養後麵的報告,知道偷襲西河的,不止是八路軍,還有李衛的國民黨軍,一切都明白了,他上了肖鵬的當。在他急於出西河消滅八路軍的時候,肖鵬也在等待這個機會偷襲西河。肖鵬之所以在陽穀留下三個較弱的大隊,目的隻有一個:誘騙。他的中心目的就是摧毀西河的工廠和礦山,清河和陽穀的行動,都是為這目的服務的。現在,他的部隊被阻擊在榆次溝,寸步難行,清河的部隊也被楊萬才的大隊絆住了手腳。沒有任何外援的西河將各自為戰,在局部戰鬥中,八路軍會占有絕對的上峰。西河危險了,一旦西河的工廠被摧毀了,他鈴木就算是將眼前的八路軍消滅了,也照樣會上軍事法庭。肖鵬這個套下得真狠,是想要他的命。鈴木的眼睛變藍了,那是困獸瀕臨死亡時的目光,他要進行最後的掙紮,拚死一搏,即使把皇軍都拚光了,也在所不惜。“你們的,統統的後撤,皇軍的頂上。”鈴木幾乎是用厭惡的口氣對石冠中說。兩個整營的皇協軍,麵對土匪改變的,和由清一色新兵組成的八路軍大隊無可奈何,這不能不讓他生氣和鄙視,這樣的部隊也叫部隊?這足以證明石冠中的無能。他後悔重用石冠中,如果他能安全的回到西河,第一件事就是撤換這個廢物。“木村君,你的指揮,皇軍的衝鋒,一定要盡快的打開缺口。”
“嗨依!”木村答應了一聲,就去指揮部隊了,但是臉上的氣色很不好看,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皇協軍不行,石冠中更不行,可是固執的鈴木不肯聽從他的話,結果浪費了大量的時間。他把部隊按照小隊編製,實行逐步推進的方法。因為他明白,一口吃不掉個胖子。穀口地勢狹窄,部隊多了也發揮不出威力,隻有一步步的推進,靠近八路軍,才有可能戰而勝之。
在穀口,吳兵的新兵大隊雖然表現出了驚人的勇敢,也擋住了鄭雄的幾次進攻,但是部隊損失嚴重,已經喪失了戰鬥力,焦長禮幾次要派他的部隊上,都被譚潔阻止了。譚潔認為還不到最後關頭,她手中必須有一支真正的,能打硬仗的部隊,這支部隊是用來對付鬼子的。她明白,鬼子不會永遠坐山觀虎鬥,到了危急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全力進攻,現在,時候到了,鬼子要出動了,她這才同意把焦長禮的大隊調上去,準備迎接最艱苦的考驗。在半山坡上,她命令吳兵把他的大隊和穀自成的大隊能戰鬥的士兵組織起來,準備做最後的支援,至於能不能擋住鬼子的進攻,她心裏並沒有底,她隻能祈求李衛和齊玉昆的部隊快一點拿下西河,這樣才不至於讓現有的部隊遭受更大的損失。兩個大隊垮了,她心疼啊!再把焦長禮的大隊拚光,冀州縱隊的損失就太大了。
鬼子的炮擊開始了,驚天動地的炮火讓黑夜幾乎變成了白天,為了遲滯鬼子的進攻,焦長禮命令大隊僅有的幾門小鋼炮對鬼子還擊,刹那間,雙方的炮火你來我往,在天空中胡亂塗抹著,一幅幅乖戾的圖畫像是群魔在飛舞,把黑色的夜幕撕扯的麵目全非,空中像是有無數個惡鬼在撕咬,而隆隆的炮聲就是惡鬼發出的嚎叫。毫無疑問,這是一幅讓人感到恐懼的畫麵。隨著炮火的延伸,鬼子的進攻開始了。三十幾個鬼子成三角形的逐步向前推進,腳下到處是死屍,他們幾乎是踩著屍體在前行,在隱隱約約的亮光中,就像是一群鬼魅,沒有喊叫,也沒有慌亂。從他們行進的步伐就可以看出來,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是皇協軍無可比擬的。在他們走近一線陣地七八十米的地方,槍聲響了,晶亮的火舌從陣地上突襲而至,鬼子麵前像是出現了一道火牆,使得他們俯伏在地,用爬行動作前進著,但是在他們進入五十米區域,前麵光禿禿的,彈雨的猛烈和準確使他們無法再前行。但是鬼子並沒有退去,而是拽過來死去的,皇協軍的屍體,拿他們當成掩體,就地組織反擊。這就是他們不同於皇協軍的地方,盡管在雙方的對射中,他們並不占據上峰,可是他們仍舊死戰不退,而後麵鬼子的第二梯隊開始支援,雙方的交戰極為慘烈,死傷在不住的增加,你來我往的彈雨更加密集,鬼子在付出相當的傷亡代價後仍舊在像前推進,後麵的鬼子在源源不斷的加入到交戰的人群中,進攻像是海浪似的,一浪高過一浪,給焦長禮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壓力。隨著鬼子距離陣地的距離縮小,火力也變得更猛烈了。他們幾乎是推著死屍在前進,不但把皇協軍的屍體當掩體,也把自己人的屍體當掩體,在一寸一寸的向前推進,其勇敢和頑強是讓人驚訝的,是讓人恐懼的。
焦長禮的部隊也表現出了驚人的勇敢,在鬼子瘋狂的進攻中,傷亡雖然在不斷的增加,但是沒有人後退、逃跑,他們借著暗夜的一點點亮光,準確的像鬼子射擊。機槍手已經死亡了幾個,但是新頂上來的槍手毫不畏懼,將鬼子的阻擊在陣地前沿。雙方呈了膠著狀態,隻是鬼子還在前行,由死屍堆成的陣地仍在向前蠕動。雖然天仍然很黑,但是雙方射擊還是很準,死亡的人數在不斷增加,距離也在不斷的拉近。焦長禮幾次要親自走上陣地,都被譚潔阻止住了,急得他直皺眉頭。“譚政委,不行啊!鬼子在拚命,這樣打下去,部隊會拚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