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一座大宅的屋頂後,男子將她放下,她剛想喊叫,隻見他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靜聲的手勢,然後輕輕說道:“我叫謝安,不是壞人。你和我下去,但是不要出聲,不然我們倆都完蛋。”桐芷剛想詢問緣由,謝安又一把攬起她的腰,輕輕落在院子裏,絲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桐芷心下大奇,這謝安莫非是神仙,會淩虛而踏。謝安拉著她的手,悄悄靠近一扇窗戶,手蘸唾液,點破窗紙,往裏看去,桐芷好奇,也在旁邊輕輕點開一洞,往裏瞧看。隻見裏麵四男一女,都是一身黑衣,口罩拉在脖子上,坐在中間的是一個鷹鼻深目的老者,看上去不像是漢人。隻見他說道:“剛才各位的消息都已經彙報完了。據此判斷,這豫州刺史多半撐不了幾天就要歸西,屆時我等可以豫州無主之際與外麵的軍隊裏應外合,一舉拿下豫州。”
屋內眾人非常興奮,一個三十多歲的妖冶女子用嬌媚的女聲說道:“慕容和,你可不要忘記對我們的承諾。”那叫慕容和的老者道:“春香媚娘,本使從來不妄言,之前各位提供的消息,報酬都是和答允的分毫不差。我可不像你們妓院那些小姐,海誓山盟都是屁話。”
春香媚娘呸了一口道:“來妓院的男人有哪一個是好東西,他們倒想騙的我們的小姐海誓山盟,他們若是懂什麼叫海誓山盟,也不會今天拂花,明天抱柳了。”
另外幾個男人嘿嘿嘿地淫笑起來。
一個身材高挑,嗓音嘶啞的男子道:“這次咱可是辦的大事,之前都是小事,無非是晉庭內部官吏調動,或者死了那個門閥貴族,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的土地。這年頭,誰有了土地就是有了莊園有了奴隸,才能把軍隊養得壯壯的,去爭奪更多的權力呢。”
坐在下首的是一個滿臉肥肉嗓音尖細的胖子,迫不及待地補充道:“高金鬥說得對,他是賣糧食的,對土地啊糧食什麼的最有研究了。依在下看,不僅如此,豫州乃晉庭門戶,若能打開這扇門,咱們燕國就能一步跨到淮河邊上。然後穩紮穩打,往長江靠攏,一直打到建康,咱們就能歌舞升平,天天飲酒作樂,且讓那東晉皇帝給咱大燕皇帝倒酒洗爵。哈哈哈。”
最後一個人瘦得像一根竹竿,他說道:“所以此次若能成功,功勞無量,因此我等特別在意那些賞賜的大小和能否兌現。”慕容和道:“瘦一尺,你放一千萬個心,慕容和以性命擔保各位的利益。屆時讓你的布莊開滿長江南北。再說,拿下了豫州還有大片土地要去爭取呢。大燕正是用人之際,怎麼會對各位過河拆橋呢。”那眾人紛紛點頭。
這時,謝安意欲離去,便伸手去抓桐芷,不料一把抓在桐芷剛才受傷的地方,桐芷忍不住哎呦一聲叫了起來。隻這一聲,裏麵像炸開了鍋,玎裏當啷紛紛拿兵器往門外跑,謝安嘴裏叫道:“被發現了,扯呼!”
兩人剛跑到院中,五人就已經追上將他們團團圍住,臉上已經蒙上了黑布。慕容和道:“什麼人,膽敢偷聽我們談話。”謝安道:“你們居心叵測,幸虧被我偷聽到,老天有眼啊。”慕容和麵露殺機,揮一揮手,幾人一擁而上。謝安左手拉著桐芷,右手拇指一撥,劍鞘脫落,一柄鋒利的青釭劍寒光閃閃,率先迎上慕容和遞來的劍鋒,玎的一聲,老者隻覺得手臂發麻,他本身功力深厚,滿以為這一劍刺去好歹也要使青年慌忙躲避,哪知他竟硬生生撞開了他這一劍,可見這青年武功非常厲害,他提醒道:“眾位小心了,點子厲害。”胖酒甕尖聲道:“怕什麼,我們五個一起上,還殺不了他麼。”五柄長劍一起送到,謝安再厲害在一時也隻能回擊一個方向,桐芷不禁閉上了眼睛。謝安道:“以多欺少,太不君子了,在下不和你們玩了。”說完,旱地拔蔥,往屋簷縱去。五人一見他想跑,知道今天這事要是有人泄露給官府,那就前功盡棄,於是也舍命飛身上屋追逐。謝安兔起鶻落,在屋頂亂竄,桐芷隻覺得又一陣眼花繚亂,可是這飛翔的感覺實在太妙了,她忍不住微微睜開眼睛怯怯地偷看。越過一個屋頂的時候,桐芷看見了剛才那隊士兵押著流民正在走著,嘴裏忍不住叫到:“哎呀,那軍官抓了流民。”謝安本來目光朝前,一聽她言,也發現了下麵的流民和軍官,他毫不思索地往人群中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