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洛雲軒真想揪著對方的領子,幹脆利落的打上一頓,將每一拳都狠狠砸在對方若有若無的笑意上,出了這口惡氣才好。
可他知道,他不能。
現在的形式中,他分毫的優勢都沒有,如果,他想要保全程雲菲,就必須咽下這口氣,正所謂,咬碎牙齒活血吞。
洛雲軒攥緊了拳頭,幾日沒有修剪過的指甲生生的紮在肉上。
“好,那便如此。”
現在程雲菲的處境不妙,任何一點讓對方挑出錯處的地方都有可能讓雲菲背上官司,從此做一個被同行在暗地裏戳脊梁骨的人。
他才不舍得。
雲菲是一個多要強的人啊,即使那些年獨自帶著孩子,夾縫裏求生存,也從來沒有對誰低三下四過。隻是因為和自己在一起,才惹上了那麼多的恩怨是非,可商場如戰場,本就是男人們之間的戰爭,雲菲已經被迫入局,他便隻能傾盡一切,保她全身而退。
“洛總可真是爽快人啊,既然如此,明天中午十二點前,希望能夠在賬戶上看到您全款的賠償。”經理的話甚至還帶著一點點尾音,像是一個狡猾的淘寶客服,開口一句親,閉口一句抱歉,可就是不解決問題。隔著電話線,都阻擋不住男主想狠狠給對方一掌的念頭。
隻是,事情都已經談到這個地步了,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呢,無疑是助長對方的氣焰罷了。
“一言為定。”洛雲軒壓抑著內心深處的念頭,放下自己的手機,掛斷了電話。
最近一段時間,他做任何事情都不順利。以前聽人說,一個男人再無能,也要守護好兩件東西——腳下的土地和心愛的女人。從前,他覺得這句話就是個天大的笑話,這兩件有什麼困難的,但時至今日,他卻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就像是有一根細細的魚線勒在自己的脖子上,隨時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這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實在不怎麼樣,洛雲軒扯了扯規矩的領帶,內心更加煩躁。
“明天召開董事會吧,有事安排。”洛雲軒皺著眉頭發給秘書一條簡訊。跟了自己這麼長時間,洛雲軒對秘書的能力有信心,雖然此刻自己的決定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但秘書一定會安排妥帖。
而洛雲軒本人,他的戰場在明天,在董事會上。
隨手扯了一條毛毯,洛雲軒蜷在了沙發裏,大長腿像是無處安放般一半窩在沙發上,一半搭在地板上。
似睡非睡的好歹挨過了這個晚上,洛雲軒換了一件更正式的西服,瀟灑自信的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迎接他的,除了秘書有些擔憂的神色,便是董事會一幫老家夥狐疑的眼神。
這幫老狐狸啊,一向消息靈通,倒也省去了自己解釋。
“諸位,想必已經知道雲軒此次召開董事會是因為什麼,但雲軒自己就不解釋了。”洛雲軒笑意清淺,似乎自己要提的根本就不是救女主,而是要當場分紅一樣。
坐在首位的人顯然有些意外,摸摸下巴,“洛雲軒,公司現在麵對的是什麼,這個檔口救人,隻怕人是回來了,可公司……”
“您看您這話講的,”洛雲軒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您說,這公司上上下下都是有家室的人,難道您真的要置雲軒於這樣難堪的境地嗎?倘若我們這些大男人在外辛苦拚命,卻連自己的女人都照顧不了,豈不是一場笑話?”
“可是雲軒啊,”另一個臉色陰沉的油膩男子開了口,“你呢,無父無母,算是我們一幫老家夥看著長大的,幫你自然是理所當然,程雲菲那丫頭呢,我們也打過不少的照麵。隻是,公是公私是私,何況人家的親生父母尚在,拿公司的錢救一個與公司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恐怕……不太合適吧。”
“您說的這是哪裏話,若非因為公司,雲菲豈會遇上這樣的事情。個中緣由,不需要雲軒解釋了吧。”
就這樣,唇槍舌戰的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一切都歸於了平靜。送走董事會的那幾隻老狐狸,洛雲軒的臉上終究還是顯出了疲憊。
“洛總,不管怎麼說,嫂子的事情總算是解決了,您也可以放心了,要不,我先過去將錢打過去?”秘書的口氣全是試探,其實打錢是假,把空蕩蕩的會議室留給洛雲軒,讓他好好靜靜是真。
洛雲軒沒講話,秘書靜悄悄的走出去,臨行的時候不忘輕輕掩上門。要說他們洛總還真是不容易,短短一段時間,居然攤上了這麼多麻煩事。換成是旁人,隻怕早就倒下了,可洛總卻一直撐著,處理完這件事,又忙著擺平另一件。今日一見,雖說表麵精神還好,可眼睛裏全是血絲,隻怕是有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