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戒不掉,是因為傷害不夠大(1 / 2)

作為一個四川人,曾經無辣不歡,到北京之後不知是環境導致,還是自身健康出了問題,總之現在一吃四川火鍋就腸胃難受,狂拉肚子,現在我的最愛已經成了潮汕火鍋。

以前經常熬夜,嚴重的時候天亮了才能淺淺入睡。現在睡太晚,第二天不僅氣色差,而且整個人會沒精神、乏力,身體也出現了各類亞健康狀況,於是開始注意起來,每天早早地躺到床上。

曾經喜歡酷酷的人,對方每一次不苟言笑的冷淡,都令人花癡般狂歡,如今幡然醒悟,溫柔而熱切的人才能去依賴啊。

貪吃、熬夜、喜歡你,再多不良嗜好,當傷害夠大,也就戒掉了。

我想起了阿南,那個為愛差點丟了命的姑娘。

阿南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爸爸去世早,母親改嫁之後就不怎麼管她了,後來給她生了個弟弟,就更是把全副心思移到了兒子身上,對阿南不聞不問,隻是偶爾打點生活費。阿南沒上過大學,因為繼父說,成績不好讀普通大學也沒什麼用,其實就是不想出錢。於是高中畢業後,阿南就離開家鄉去打工了。

阿南到了北京做銷售,賣一款清潔產品,每天背著一大包清潔液在大大小小的商場裏轉,逮住機會就湊上去幫人擦鞋。大部分人是擦完了也不會買,有的甚至很嫌棄,慌忙收回腳。阿南臉皮薄,每逢這時都是接連道歉然後離開。

清潔液每賣出去一瓶的提成是五塊,沒有保底工資,為了多賺一點錢,阿南每天起早貪黑地跑,總算是能解決溫飽。受了委屈也隻能自己憋著,沒人疼沒人愛,但阿南從來沒哭過,在她愛上人以前。

那天是周末,商場已經要打烊了,阿南還沒走,因為咖啡店裏還有人。

阿南注意到一對母子,女人在等兒子吃完麵前的提拉米蘇,而男孩的球鞋很髒了,上麵還有油漬。阿南上前打招呼,掏出清潔液和布準備給男孩擦鞋子。

女人擺手說不用,阿南說,沒關係,買不買都行,您看看效果吧。女人不再言語,默許了。

阿南彎下腰,單膝跪地,拿起清潔液對準小男孩的球鞋噴了一下。突然地,不知道男孩是因為不小心還是故意的,一腳踹到了阿南臉上。

動作太快而且用力大,阿南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男孩冷冰冰地扔下一句,我不要擦。

女人隻是衝阿南擺擺手,算了,他不擦算了,卻沒有道歉的意思。

阿南漲紅了臉,正準備起身走,旁邊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人,他厲聲道,連句道歉都不會嗎,真沒教養!

阿南抬起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個子不高,身材瘦削,皺著眉,惡狠狠地盯著母子倆,透著一股霸道。阿南不敢作聲。

聽到嗬斥,女人有點難為情了,拍拍兒子的胳膊,快跟人道歉!兒子不依,憑什麼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旁邊的人急了,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女人也急了,你跟一小孩計較什麼呀!

看店員聽到聲音在往此處張望,阿南嚇得不知所措,怕事情鬧大,隻好趕緊拉著此人走出了咖啡店。

這是阿南第一次見方遠。

說來可笑,一開始他為她的委屈伸張正義,而後來她所有的委屈,卻都是因為他。

那天阿南跟方遠站在商場門口,方遠問,你還剩多少瓶沒賣掉?

阿南伸出五個手指頭。

方遠說,我都要了。

阿南不肯,說五瓶你哪用得完。

方遠把錢塞進她手心裏,這你就別管了。

於是一次挺身而出和五瓶清潔液,就換來了贈品——阿南的心。

阿南自己也覺得可笑,應該是被愛得太少了吧,所以容易動心,容易把伸出的每一根橄欖枝都當作救命稻草。

第一次去方遠家的時候,阿南看到窗台上有五瓶清潔液,碼成一排,從未拆封過,上麵已經落了一點灰。阿南感覺心裏有一些被寵溺著的陶醉,他不是因為需要才買,而是為了自己而買,多好。

阿南開始什麼都聽方遠的,他說搬到一起住、說換工作,阿南都照做。方遠在一家地下賭場打雜,工作時間在晚上,於是他希望阿南也晚上工作,理由是這樣就能有更多時間在一起。於是阿南經方遠介紹,去了一家酒吧做推銷。

為了讓顧客多買點,阿南學著喝酒,因為陪酒經常喝得在廁所吐。被揩油是常事,回家跟方遠抱怨,以為會得到安慰,沒想到對方卻冷嘲熱諷,也不摸摸自己的罩杯?於是阿南不敢再提,隻是工作的時候一杯接一杯更努力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