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皇上就趕到了皇貴妃宮裏,讓人不用通稟,他寒著臉進了寢殿,就看到皇貴妃一臉憂愁地坐在世子床頭,地上跪了許多人,就是沒有太醫。
他大步走到床邊,果然看到世子如徳公公所說,昏睡不醒,眼角隱隱還有青黑色,伸手摸了摸世子的額頭,燙得厲害,他扭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那群人,斥道:“還跪在這裏幹什麼,還不趕緊去請太醫,要是世子出了什麼事,你們所有人都要給他陪葬。”
底下跪著的眾多宮人急忙退了出去,皇貴妃上前拉住皇上的手腕,輕聲安慰道:“皇上息怒。”
可卻被皇上一把甩開,惱怒地看著他,責怪道:“息怒,你讓朕怎麼息怒,朕讓你好好照顧世子,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世子要是出了事,你也脫不了幹係。”
皇貴妃心裏有些委屈,她其實已經很用心在照顧世子了,隻是世子是突然這樣的,和她又有什麼關係,不過這話她也不敢當著此時盛怒的皇上說出來。
片刻之後,徳公公就帶著太醫趕過來了,同行的還有眼角含淚的謝婉君,在太醫和徳公公行禮的時候,謝婉君就已經焦急地撲到了床邊,把手放在世子臉上摩挲著,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
皇上倒也沒有阻止,隻是開口讓他二人起來,在太醫走過來為世子把脈的時候,徳公公悄悄走到皇上身邊回稟道:“方才奴才去太醫院請太醫的時候,陳小姐正好在太醫院取藥,一聽說世子病了,非要跟過來,奴才勸了,可她不聽,就隻好……”
皇上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眸光落在謝婉君的臉上,多了一絲幽深。
半晌,太醫收了手,恭敬地對著皇上回話:“啟稟皇上,世子是感染了風寒,現在發熱很嚴重,臣立馬開個方子讓世子服下去,後麵隻需好生養著就是了。”
聞言,謝婉君眼中的淚水唰地一下落了下來,緊緊抓著世子的小手,也不回頭,就這麼說:“太醫,世子他現在身上那麼燙,真的隻是感染了風寒那麼簡單嗎?”
太醫被謝婉君這話問得愣住了,按理說是不應該這麼燙的,他此時也有些迷茫,謝婉君扭過頭聲淚俱下地懇求道:“皇上,既然世子在宮裏得不到好的照顧,還請皇上恩準民女將他帶回攝政王府。”
殿裏的氣氛霎時有些沉悶,就在眾人以為皇上不會答應的時候,卻聽皇上開口說了一個“好”字,謝婉君跪地謝恩之後就抱著世子離開了。
這時,皇上才對著太醫吩咐道:“世子這場病來得太過詭異,謝婉君也來得太湊巧了些,你跟上去暗中查探,我倒要看看謝婉君在玩什麼把戲。”
謝婉君抱緊懷裏的世子,一路急行,很快就出了宮,夏竹此時正在宮門口等她,看到她終於出來了,心才算落回肚子裏,急忙把她扶上了馬車。
到了攝政王府,下車的時候,謝婉君臉上的愁容依舊沒有褪去,憐愛地撫摸著懷裏孩子的臉頰:“你受苦了。”
夏竹心裏有些難受,天底下做母親做成這樣的,也實在是太過可憐,孩子還那麼小就要和她分開,見孩子一麵還難如登天,想著想著就覺得陳小姐真可憐,於是隨口寬慰道:“小姐,不要難過了,回去給世子吃了解藥就沒事了。”
直到主仆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王府大門口,太醫才匆匆趕回了宮,把自己聽到的話說給了正在貴妃宮裏用膳的皇上聽,意料之中,皇上聽完之後龍顏大怒,當即就寫了一道聖旨
“豈有此理,謝婉君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徳公公,你帶著朕的旨意去一趟攝政王府,把世子接回宮裏來,我看她還能怎麼辦。”
“奴才遵命。”
徳公公帶著皇上擬好的聖旨匆匆趕到攝政王府的時候,蘇青不在府中,更讓他膽子大了些,直接讓謝婉君跪下聽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陳氏希淵,給世子下藥,欺君罔上,念其是出於母性,一時糊塗,朕既往不咎,但即日起,需在府上閉門思過,不得再來看望世子,欽此。”
咬牙接下這道聖旨,看著夏竹把剛回家不久的小世子抱出來交給徳公公的時候,謝婉君拚了命才克製住自己沒有動手搶人,而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又一次離開自己身邊,老皇帝比她想象的奸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