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英撥通了電話。
“喂,知英嗎?”是豆子驚喜的聲音。
”嗯。”
“臭丫頭,我每天都給你打電話,都關機,我以為你人間蒸發了呢?你不知道這幾個星期我有多擔心你!”豆子生氣道。
“我不是好好的嗎?你竟敢咒我人間蒸發,我咒你長成肥豬!”知英不滿道。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你過得不錯嗎?”豆子開心地說。
知英愣了一下,久久地開口不說話。
“喂,你還在嗎?你怎麼了?”豆子急了。
“是啊。”知英歎息道。
“你怎麼了?你被人欺負了呀?”豆子焦急地問。
“被人摑了一巴掌。”
“啊,誰呀,你不給他摑回去嗎?”豆子氣憤地說道。
“是我的老板娘。”
“什麼呀,老板就可以隨便揍人呀,知英你變了,要是以前,你肯定打她了。”豆子不服氣道。
“我今天差點把她的店子給掀了。”
“哇,那你沒變。”豆子在電話的另一邊笑著說。
“你不問發生了什麼嗎?”
“既然你不說,我問了,肯定也問不出來,我也懶得問。”豆子輕聲說。
“豆子,還是你了解我呀?”知英感歎道。
“對了,那個阿文還好嗎?”知英突然問道。
“你是說黑木頭吧。”電話另一邊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走那天,他也走了。”
“什麼,他怎麼會這樣?”知英瞪大了雙眼。
“是啊,剛開始所有人都不理解,老師是苦口婆心地勸了他好久,但是這根木頭真的成了木頭了,耷拉個腦袋,麵無表情的,什麼也不說,隻有老師問他真的不讀了,他才點點頭,家裏人又在外地,老師聯係不上。”
知英聽著突然很心酸。
“他是因為我嗎?”知英小聲問。
“你認為呢?肯定就是了。”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跟我說?”
“你關著機呢?還怨別人?”
“對不起!”
“你是跟我說呢?還是跟黑木頭說?”
倆人又沉默了一會,“我說,知英,當時你就不能接受黑木頭嗎?他對你可是掏心掏肺的。”
“我那時敢嗎?我們都是農村娃,沒有資本,我們玩不起的,我不想連累他和他的父母。”
“你還替他想的挺寬的,那你現在還不是連累了他,這有什麼區別?”
“我怎麼知道他真是根不開竅的木頭,以後我碰見他,我一定痛扁他一頓。”
“對了,如果你們相遇,你會接受他嗎?”
“你忘了,我的身體早就髒了。”知英歎息道。
“萬一他不在乎呢?”豆子不死心地追問。
“他不在乎,我還在乎呢?我這輩子就破罐子破摔了。”
“別這麼消極,你想一下我,照你這樣說,我還不活了。”
“你想聽一聽那件事嗎?”知英吸口氣道,知英聽那邊沒有了聲,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被他幹的時候,我還不明白自己已經被幹了,如果他不來找我,我這一輩子也記不起這事了。”
“那你當時多大?”豆子突然問道。
“你讀學前班的年齡。”
“什麼,你在開玩笑吧!”豆子難以置信。
“沒有,如果我再大點,我能就這麼不痛不癢地被他吃了嗎?”
“那你以後怎麼辦?”豆子擔憂地說。
“我說過了呀,破罐子破摔唄。”知英倒是很無所謂。
“好了,好了,很晚了,你明天不上課了呀?掛了,我也要睡了。”
“好,你也別累著了,以後手機別關著,找不著你,我就隻能想著給你收屍了。”豆子笑著說。
“臭丫頭,你就咒我死吧,掛了,再見!”
知英還沒等豆子說完“再見”就掛掉了,聽不見現在正在另一邊大喊大叫的豆子。
知英盯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伸手把它關了,放在了枕頭下。
知英知道剛才那倆個老婆子一直在聽她說話,她和豆子一直說著家鄉話,聽得懂你們就盡管聽吧。
也許她們聽膩了,躺在床上睡了,發出一陣一陣的鼾聲。
豆子,謝謝你。
你知道嗎?在這裏我一個可以說真心話的人也沒有,今天我聽見你的聲音,那麼熟悉的聲音,你知道嗎?我真的差點就哭出來了,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在你的麵前表現自己的軟弱。
黑木頭,你現在在哪裏?你在找我嗎?對不起,我不能喜歡你。我也沒有資格喜歡你,忘掉我吧!
知英仰望今晚的星空,繁星點點。
天上亮著,地上也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