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裏,她頓了頓,旋即又道:“不過,三天到底還是太長了一些,這三天裏你會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熊熊大火裏,慢慢的被煎熬,慢慢的被折磨,最後就仿佛自己被燒死一樣。如若你一心求死的話,不如再想點別的法子吧,三天實在是太長了,要不咬舌吧?可是……我聽人家說,若是咬舌,除了弄了一嘴血,以後永遠都說不了話了,其實是死不掉的,到最後也隻能成為一個啞巴。上吊……上吊也很痛苦的,更何況上吊之後的慘狀,由於不能呼吸,你的皮膚會漸漸變成青藍色,眼球血管爆裂,肺部膨脹,舌頭最起碼伸出一尺長,且收不回去,大小便失禁,樣子實在是太過於慘不忍睹,你真的忍心,讓你的兄嫂為這樣的你入殮,讓本是滿心歡喜、前來京城成親的浩哥兒,看到的是冰冷又醜陋的屍體嗎?”
江綰剛說完這話,謝曦漸漸有了反應,她怔怔的轉過頭,空洞的目光中隱約有了一絲痛苦,終於開了口。
“可是除了死,我還能如何呢??
她早就幹涸的雙眼裏,又一次流下了眼淚。
“你若現在尋死,為你感到痛苦的會是誰?是蕭金玉那個禽獸嗎?還是薛氏會為你掉幾滴眼淚?你現在若是死了,隻會讓你的兄嫂這輩子都陷入自責之中,他們的後半生,都要承受著這個痛苦,就連浩哥兒,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接受呢?你怎麼知道他會因為這件事而嫌棄你?我現在便撂一句話在這裏,倘若他因為這件事而嫌棄你,這樣的人,你也不必為他掉眼淚,更不必為了覺得對不起他而尋死!”江綰目光認真的看著她。
謝曦沒有說話,隻是眼淚流個不停。
江綰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雙手緊緊的攥著她的手,屋內陷入了寂靜之中,隻有蕭莫來隱隱的啜泣聲傳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曦忽然道:“綰姐姐,我真羨慕你。”
江綰一怔,抬眸望向她,卻見她並沒有看著自己,視線落在床幔上,雙眼無神,“在我心裏,你仿佛是無所不能的,哪怕是當初侯爺陣亡的消息傳回來,哪怕是那個時候蕭家人逼著你分家,哪怕是你生顏姐兒的時候那樣凶險,你總能逢凶化吉,化絕望為希望,我不如你,所以現在想到的唯有死……”
江綰聽了她的話,輕輕攥住了她的手:“你錯了,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麵,我也不例外,當初我知道侯爺陣亡的時候,我也是一心求死,這世間再也沒有能夠讓我留戀的東西了,我想隨他去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知道我有了身孕,老天很會開玩笑,當時的我隻有這一個念頭,至少為了這個孩子,我也要活下來,沒有人是天生無所不能的,你經曆過的所有磨難壓不垮你,隻會使你更強大,直到那個時候,你才是無所不能的。”
其實江綰沒有想到,在謝曦的心裏,原來她是這樣的形象,她自認為自己不是無所不能的,隻是在現代的時候,和父母的關係疏遠,自小就要強,自小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扛,沒有人能夠給她依賴,以至於到後麵,凡是出現了問題,她的第一反應失去想怎麼解決,而不是想著去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