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兒看她臉上有些難看，小心翼翼的道：“母親說，楊姨娘被扔到亂葬崗自生自滅了，若是死了，也不算蕭家的，讓大嫂你還是留下來待產吧，哪兒都比不上家裏周到。”
江綰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方巧兒看她這個樣子，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道：“紅袖這人我是了解的，當初昌哥兒病重，她恨不得換了她來受苦，怎麼可能用昌哥兒來爭寵呢？”
“巧兒，你先回去吧。”江綰忽然開了口。
方巧兒一愣，旋即點了點頭，走的時候她用手拍了拍江綰的肩膀：“大嫂，吳氏不簡單，你要當心些。”
翌日，青襄匆匆走了進來，低聲對江綰道：“夫人，二舅老爺遞來消息，已經安頓好了，請了最好的外傷大夫，聽說早年間是在軍營裏的，專治這種筋骨傷。”
江綰點了點頭，道：“不管怎麼樣，都要救回來。”
青襄連忙點頭，片刻，她有些猶豫的道：“就是……大夫說她一心求死，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留不住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江綰聽了她的話，沒有說話，她現在心裏內疚不已，要不是她，也許昌哥兒就不會死了。
“收拾一下，我去看看她。”江綰道。
青襄有些不情願，她實在是不想看著江綰挺著九個月的肚子，然後到處奔波，但是她知道，江綰決定的事，是沒有回旋的餘地的，昨天晚上就是如此。
想到這裏，青襄便開始伺候江綰換衣裳了。
蕭母那邊，江綰派了秋月去知會了一聲，就說自己回謝家看看，反正是先斬後奏，江綰也沒什麼顧忌。
楊紅袖被江綰派出去的人從亂葬崗救了回來，然後拜托謝明朗幫忙安頓著，但是昌哥兒死了，楊紅袖此時根本沒有任何生的欲望。
江綰趕到秦如霜送給她的別院的時候，楊紅袖正趴在床上，不吃不喝，形同死屍。
“夫人。”伺候楊紅袖的小丫鬟看見江綰過來，連忙行了個禮。
江綰擺了擺手，青襄便領著小丫鬟出去了。
“為什麼要救我？”楊紅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一隻木偶。
江綰緩緩的在床邊坐了下來，道：“為什麼要死？”
楊紅袖聽了她的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她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笑聲詭異而蒼涼，“何不食肉糜啊，夫人！”
江綰知道她的意思，她抿了抿唇，緩緩的握住了楊紅袖的手，道：“因為昌哥兒死了，你就不想活了？”
“昌哥兒……”乍一聽到這個名字，楊紅袖的臉色忽然有些鬆動，就像裂開的麵具，總算有了幾分生機，隻不過這個生機卻是絕望，“昌哥兒沒了……昌哥兒沒了……”
江綰默默地握著她的手，楊紅袖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昌哥兒沒了，被那個女人害死了！昌哥兒死了，小蝶也死了，你知道嗎，我不閉眼，一閉眼就是小蝶和昌哥兒在我麵前死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