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江綰還是含笑問道。
“吳氏對當年的事懷恨在心，攛掇老爺和老夫人把大夫人你接回來，就是為了打算在生產時做手腳，去母留子，這麼一來，有了您腹中子在二房，大房的所有財產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變成二房的了！”楊紅袖神色緊張的壓低了聲音道。
江綰聽了她的話，麵不改色，半晌才輕笑了一聲：“去母留子？”
楊紅袖見她似乎並不驚訝的樣子，頓時了然，她的唇角牽起一絲苦澀，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原來大夫人早就知道了。”也是，大夫人那樣的人，又怎麼會看不透老夫人前後的反常呢？
不過她來之前還是心懷一絲僥幸，希望大夫人並不知道，這樣一來，她告訴大夫人這件事，大夫人也就算欠她一個人情了。
“是，我已經猜到了他們的意圖。”江綰微笑著承認了。
楊紅袖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之色，她道：“大夫人既然已經知道了老夫人的意圖，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女人生產本就凶險，這個時候回來了，無異於入了狼窩，就算顧忌的在周到，說不定也難免有疏忽之處，如果是她，她是決計不會回來的。
江綰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覺得，就憑她們？”
她的神色間滿是張狂，仿佛和往昔有些不太一樣，楊紅袖一時間看怔住了，良久，她才苦澀的一笑，道：“大夫人，紅袖真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江綰問道。
楊紅袖霎時間語塞了，羨慕大夫人什麼呢？她曾經的榮耀都是因為有丈夫，但是她現在的丈夫已經陣亡了，徒留一個空殼的榮耀，但是……但是她就是羨慕大夫人，仿佛世間皆不在她眼中。
“大夫人，紅袖有個問題，若是大夫人聽了不願意回答的話，就當紅袖唐突了。”楊紅袖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道。
江綰微微頷首，道：“你問吧。”
楊紅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大夫人，若是你曾經對大老爺徹底失望的話，會怎麼選擇？”
江綰輕笑了一聲，緩緩吐出兩個字，“和離。”
楊紅袖猛地抬頭看她，“和離”二字重如千斤，但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就仿佛沒那麼重要了。
“既然都已經失望了，為什麼還要將自己套上枷鎖。”江綰道。
楊紅袖苦澀的笑了，她從沒對蕭金玉懷抱期望，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討他的歡心，讓自己在蕭家有一席之地，之所以會這麼問，就是想知道，江綰能做到什麼地步。
看，這就是區別。
大夫人仿佛永遠都這麼灑脫，和離二字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就仿佛是閑談聊天這麼簡單，但是放眼整個大雍的女子，又有誰能做到她這般呢？
“當日分家的時候，唯有你和巧兒沒有應和他們，我便記著了。”江綰忽然開了口，“明人不說暗話，楊姨娘，我知道你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