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人正在禮佛,聽到江嫣然攜姨太太來拜訪,便由著丫鬟將自己從蒲團上扶了起來。
“請進來。”她手中捏著一串佛珠,緩緩的在炕上坐下。
江綰一進屋,就看見一個頭戴棗紅色抹額的婦人背靠著猩紅色迎枕坐在炕上。
“兒媳拜見母親。”江嫣然一進門,便麵帶著微笑對董夫人行了個禮。
董夫人微微頷首,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看向她身後的江綰:“這便是姨太太吧。”
江綰見問到自己,便款步上前,對著她低了低身子行禮,低眸道:“拜見夫人。”
“快起吧。”董夫人慈眉善目的笑了笑,她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小丫鬟端了一個繡墩放在江綰身後,江綰又對著董夫人行了個禮,這才挨著繡墩的邊緣坐了下來。
董夫人指了指一旁的一張椅子,對江嫣然道:“傻站著做什麼,坐吧。”
江嫣然這才笑道:“外頭酷暑難耐,但是每回進了母親的房裏,就好像有什麼魔力一般,不覺得炎熱了,可見連佛祖都庇護著母親,叫母親免於酷暑灼熱。”
“瞧瞧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董夫人笑著道。
屋裏的丫鬟婆子聽了董夫人的話,也笑著附和著,一時間,整個屋裏言笑晏晏,而江綰仿佛是個局外人一般。
但是她卻絲毫沒有覺得窘迫,隻是麵帶著微笑聽著。
董夫人心裏暗暗讚歎,這個蕭夫人當真是氣度不凡,不是江嫣然能比的。
自方才蕭夫人進門到現在,她便一直在暗暗打量著她,無論是行路姿態,還是說話,舉手投足之間便透著大家閨秀的氣質,饒是她曾經在京城待了這麼久,竟也覺得蕭夫人這規矩是跳不出錯的。
就單論坐姿吧,僅一隻繡墩,蕭夫人款款而坐,且隻坐了三分有一,手執錦帕端方於膝上,唇角一直帶著溫和的笑意,不急不躁,就算是被冷落也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流露出來,這便是世家貴女標準的儀態了。
可是江嫣然呢?
甫一嫁進門,她便瞧出了江嫣然身上規矩大多都是有錯的,就更不消提她當初來給自己請安,也是賜坐,江嫣然一屁股下去,便足足坐了三分有二的椅子。
董夫人不禁想著,怎麼都是江家出來的閨女,單論禮儀上頭,就相差這麼大呢?
江嫣然可想不到此時董夫人在想什麼,一口一個漂亮話說著,逗得屋內眾人不住的笑,趁著沒有人注意,她得意的朝江綰瞥了一眼,眼底滿是驕矜,可是江綰卻沒有她預料之中的不愉,如同一記拳頭重重打了出去,卻輕輕的落在了棉花上,江嫣然氣得不再看江綰,心中告訴自己,這個江綰就是會裝,恐怕現在心裏早就恨死了。
如此想著,江嫣然的心情便好受多了。
董夫人一直在打量著江綰和江嫣然,見到江嫣然對江綰那個挑釁的目光,忍不住搖了搖頭。
到底還是上不得大雅之堂,偏她都提點了這麼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