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舞(1 / 2)

“宴!你來了嗎?”

“你可見了我為你編的舞蹈?”

“我跳了你最喜歡的舞,你可看見了?”

千秋不及眸盼,萬般思量舞段。

唯且進君青盞,不見卿影樓闌。

一袖減藏夢斷,飛雪難消心填。

常守皚皚青黛,望斷滾滾人間。

霰霚山山頂常年雪白,山腰氣霧終年不散,環繞著山腰生長的桃花樹掛著冰淩,淩中偶有藍色仙光流轉,仙光帶起的那股灼熱又冰涼的感覺,從第一眼就烙印進了靈魂,想要接近卻又不敢;這一片山,是連仙都不敢踏足的禁地,隻因為山巔有一位神女的虛影在起舞,她像是立於天地之間的一根巨柱;她的身邊有一隻隻仙蝶飛舞,百鳥亦不懼嚴寒,飛上山巔,環繞身側不肯離去,發出一聲聲有節律的輕鳴,霞光在彩袖間流連,皓月攜著星辰在身側盤桓,飄飛的雪花似乎也尋著一種軌跡在掉落,使得神女周身迷迷蒙蒙,隻得隱約見著神女輪廓,但隻見一輪廓也足可辨出其傾城絕世,神女每完成一個節律,群山之中就會下一場焱桃花花瓣雨,粉色的花瓣中帶著依稀的冰藍色火焰,在神女四周緩緩落下,往往上一場花瓣雨還沒有落地,下一場花瓣雨就接踵而至,在外人看去就像神女的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花雨一般,她每一個甩袖、回轉、跳躍的動作,都像是勾動了天地間隱秘的法則,使這片群山天地有別於世外。

山腳的四時隻在神女一個動作之間交迭,山間時有瑞獸仙草隱現,時而放出神光,時而有異香飄散到山界之外,山中生靈食仙草奇葩為生,因而各個更顯非凡,這山中的時間也似乎對那些生命並無影響,它們生活、生長與外界無異;隻是在群山外的人眼裏,山中一切皆像是幻象,每一個生命都一閃而逝,剛剛還在天空翱翔的珍禽,眨眼消失,一株異草憑空出現複又枯萎,一隻神鹿上一瞬還獨自在林間溪地遊嬉,下一瞬就帶著小鹿在茂密樹海穿行;凡此種種皆像是突然發生,沒有軌跡可循。

時間日久,這一片奇山漸漸被世人所知,其間也偶有走投無路之人,或是癡心無畏之人,遍尋天下無果,見山中正有找尋的仙果奇葩,不顧危險拚死入內采摘,也偶有幸運的人得償所願,然大部分卻是有來無回。漸漸的這一眾出入過群山,得了機緣的幸運之人為感激山中奇遇,在山腳外圍建立了一個叫做焱舞神宮的組織。

隨著進入群山得到奇遇的人增多,宮門實力也在不斷的壯大,雖不是所有得了奇遇的人都會投身宮門,但也對宮中之人禮遇有加,對霰霚山更是尊敬異常,甚至每到初冬時節,還會舉行一場供奉神女的祭祀。每當這天到來,受過霰霚山機緣的人都會到場,向焱舞宮中神女的雕像,獻上一份自己為這一天準備的心意。

在年複一年的祭祀中,他們的心意也驚動了專心舞蹈的桃灼。也正是這一時的分心,一位女子無意間穿過了層層障礙,來到了山巔,見到了還在跳舞的桃灼本尊,看到了桃灼舞動的指尖,腳尖點過的冰麵,都有一個個奇異的符文飛出,每一個符文都飛進了一位似是坐在岸邊飲酒,但身體卻一動不動的男子體內;男子算不上絕美,但久看之下竟會陷入一種這世間再找不出第二人的感覺;男子的唇角還掛著笑意,杯中的瓊漿還散發著琥珀色的光澤,目光看向桃灼的方向,神色間有著眷戀、心疼、無奈、歉疚等等複雜情緒。男子並未飲下那杯酒,他就坐在哪兒,一動不動,仿佛時間在此刻停止,隻有神女在舞蹈,在這幅冰湖美人圖中隻有桃灼在舞蹈。山下讓她心有所感的祭祀,以及這位來到山巔冰湖的女子,打破了這裏的寂靜,似乎讓這裏停止的時間又滾動了起來,似乎那個契機已經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