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的咖啡店的格局，是和別的地方不太一樣的。都是當街好幾張沙灘椅斜斜地擺開，有著一把大大的太陽傘，而椅子旁邊就是低矮的玻璃茶幾，上麵正中央還擱置一朵架玫瑰花。
閑散的人，下午的時分，每每花上五六元錢，買一小碟點心，慵懶地臥在椅子上，甜甜的吃了解解嘴饞。
倘若肯多花十幾元錢，便可再買一杯金橘檸檬茶，或者一杯青蘋果味道的蘇打水，伴著下午茶蛋糕，享受愜意的時光。
再等到晚上的五六點，等到太陽落山了，椅子的餘溫也漸漸散去，當然也可以來一份不怎麼正宗的意式肉醬麵。
但是這個時候，靠近馬路邊的這家小小的咖啡廳，多是被人流填滿，大抵沒有這樣悠閑的進餐欲望的了。
隻有一些青年男女，才踱進這家店麵隔壁的西餐廳裏，要飯要菜，慢慢地吃晚餐。
網絡充滿誘惑，也容易誘發犯罪，朋友們也經常勸我不要輕易跟網友見麵。可是，我也不想再繼續騙他了。
我從十六歲起，變成了咖啡廳最近的那家小公司的“信息員”，老板說，我的年紀太小，怕擔不起什麼重大的決策，就在公司裏麵做點事罷。
公司廁所裏麵的雖然臭熏熏的，但什麼三教九流的人倒不少，信息交流也足夠頻繁。他們往往不會留意一個穿著寬大袍子，瘦不禁風的小子，躲在角落，抓著拖把在他們附近晃蕩。
尤其是女廁所，絕大多數的女人隻會關注鏡子中的自己，看過自己在鏡子裏麵一點點因為補妝而精致起來的樣子，又親手落下價格不菲的首飾或者包包，然後一去不回頭。
在這種情況下，我一個月甚至一年的夥食費就不用愁了。
所以過了幾天，老板說我經常在辦公室裏麵偷東西、猥褻女同事、偷用化妝品，所以我將某個女客戶帶來的資料一交，然而最後，屁事都沒了。
幸虧老板的情麵大，總是能夠罩著我，便成為專門換取情報的一種無聊的職務了。
我從此便整天的趕往廁所跑，專幹我的工作。雖然沒什麼失職，但總覺得有些單調，有些無聊。這樣一個人晃晃蕩蕩地長到了二十四歲。
不，兩年前，我還有一個人一直陪著我。
老板是一副凶臉孔，同事也沒有好聲氣，教人全身緊緊繃繃的。
隻有下了班，在遊戲上麵上了線，ID號叫齊天大聖的那個人還在一直等我，手機消息一直響個沒停，我才可以笑幾聲，所以至今都舍不得刪他好友。
齊天大聖是兩年前我殺死他的第一人。吸引我的第一眼不是他的騷操作，而是那個狂傲霸天的ID號：齊天大聖。
我還記得，那天早上就在男廁裏麵聽到了兩個客戶的談話。也不知道是多大的生意往來了，反正是西裝革履。
我已經躲閃不及，手上又是拖把又是大水桶，根本找不到地方躲起來當一顆安靜的小蘑菇，隻能傻愣愣的站在角落。一動不敢動。
那倆人怕是喝了酒，臉上紅得像隻煮熟的大俠，連臉上的肥膏都一顫一顫地的。也像極了那種黃膏滿滿的大頭蝦，我隻在一些酒席的後廚裏麵見過。
外套看上去油光滑麵，幾乎也能映襯倆人麵上的風雅，我不懂什麼高級定製，隻知道他們那種大胖子都能穿上的，必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料子。
我緊緊地縮在牆角，長條的拖把柄也被我翻手壓在手肘後麵，靠著筆直的牆體，呼吸都放淺了。
“不就是個破公司，顧總過去，他不就是屁都不敢放一個……要不是顧總的車還塞著半路上，看他們還神氣個什麼勁兒！”
中年人旁邊還跟著一個助理模樣的人，不時幫他提一下公文包，查看一下日程安排。
在他剛要翻頁的時候，一張寫滿外文的紙滑落下來。
我見離得蠻近，機會近在眼前，於是順手撈過來。
“欸這位老板，這是您的東西吧？”見他點頭，我心裏麵綻開了花，看來可以狠狠賺一筆了，我的房租也有著落了。還有，我有飯錢了。
之前，老板欠了全部員工三個月工資。我其實還好，之前了一個多月，靠著一些外快勉強養活自己了，暫時還沒有到挨餓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