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大將軍韓信的使者八百裏加急飛馬來了。隻見他疾步進帳,雙膝跪倒:
“主公,大將軍有要件呈上給您!”
一聽到“大將軍”三字,漢王劉季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他耷拉著臉,哼了一聲,一把抓過使者奉上的帛書,看了起來。
大國師陸賈很快就發現情況似乎不太對勁。細心的他發現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結拜二哥”臉上的肌肉開始劇烈地顫抖,突然,漢王劉季一下子從坐榻上蹦了起來,帛書被他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大膽奴才!當初要不是老子提拔他當大將軍,現在恐怕連個校尉都沒混上!因為搶功害死酈食其一事我還沒追究呢,現在居然還有臉向你爺爺討要假王(齊國代理齊王)的封號!……”
一瞬間大國師陸賈全明白了!他趕緊咳嗽了一聲,“二哥”奇怪地回頭望去,看到了大國師陸賈偷偷使來的眼色,心中狐疑,也住了口。他轉過身來,倒剪著手悠悠踱了兩圈,突然轉過身來,笑眯眯和顏悅色道:
“唉,我說這位韓大將軍也未免太婆婆媽媽了,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要當就當真王,還當什麼假王?哈哈哈!”
緊接著就揮手要禦廚緊急準備最上等的筵席來招待韓信的使者。筵席上觥籌交錯,漢王劉季偕漢軍的上層人物悉數出席,氣氛十分熱烈。漢王劉季當場作出鄭重表態:大將軍韓信勞苦功高、威震海內,當授予齊王封號!使者的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徹底平複,說實在的,他在將帛書呈送給漢王劉季的那一刹那甚至懷疑自己會人頭不保!
漢王劉季並不傻,他有著極為成熟和老練的政治眼光。當初的怒發衝冠隻是他的一時之怒本能反應,大國師陸賈的一個眼神就讓他頓時醒悟過來——現在還遠不到和大將軍韓信攤牌翻臉的時候!大將軍韓信雖然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愛將,平時又是送金銀又是送美女的,但他畢竟現在擁兵十萬,戰功赫赫,頗得軍心;而且現在又新占了齊地,無論是實力還是威望都達到了巔峰。現在正值楚漢相爭最為艱苦的時候,漢王劉季屢戰屢敗,如果此時不順水推舟封韓信為齊王,萬一韓信一翻臉投靠了西楚霸王項羽,那自己可立馬要灰飛煙滅化為齏粉了!
而且再退一步說,即使大將軍韓信不率軍投奔西楚霸王項羽而是保持中立坐山觀虎鬥,漢王劉季在凶悍至極的世侄項羽麵前也很是危險。雖然齊國自古富庶乃兵家必爭之要地,讓大將軍韓信這麼一個手握重兵的異性將領統領整個齊國,漢王劉季肯定是連做夢都不會踏實的,但現在是非常時期,身為政治家的漢王劉季自然深知什麼叫做忍讓和權謀!
現在漢軍遭遇新敗,大將紀信慘死,士氣低落軍無鬥誌,因此漢王劉季自然立馬接受了大國師陸賈的勸諫,率領殘部星夜向齊國首府臨淄轉移。點點的星光下,數千殘兵敗將拖拉著兵器,有氣無力地蹣跚在山間的小道上。
晝夜兼程。到達臨淄城的時候正值子夜,萬籟俱寂。這些天來部隊晝夜行軍,早就人困馬乏,但令人奇怪的是漢王劉季並沒有率領大軍進城,也沒有讓大軍就地宿營,而是帶了大國師陸賈、行軍主簿張良二人獨自叩門。
大國師陸賈覺得很是奇怪,但也不便多問。
而且叩門後守城士兵問你們是幹什麼的?未等大國師陸賈和行軍主簿張良開口,漢王劉季就搶著答道:
“我們是漢王的使者,有要事需要緊急求見韓大將軍!”
守城校尉揉著惺忪的睡眼,疑惑地望著這三位穿著打扮很是稀奇古怪的人。大國師陸賈趕忙上前,拿出信符在守城校尉的眼前晃了一晃。由於擔心守城校尉會細究,漢王劉季又趕忙掏出一錠沉甸甸的銀元寶,偷偷塞進守城校尉的布褡褳。
守城校尉終於擺了擺手,厚重的城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
漢王劉季一揮手,身後的數千兵馬立即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守城校尉見此情形大驚失色,急忙阻止,但立即就被漢王劉季的貼身鐵衛控製住。
氣氛甚是緊張和詭異。大國師陸賈此時此刻心中也十分疑惑,心想難道和自己的將領相見也要搞得這麼戒備森嚴?看到周圍的將士們都利劍出鞘如臨大敵,大國師陸賈心裏也在暗自嘀咕:這是不是也太……太警惕了?
臨淄城內一片漆黑,萬籟俱寂。這是很正常的,那可是兩年多年前的秦末漢初,臨淄雖然是齊國的都城自古乃繁華富庶之地早有接踵摩肩之說,然而夜生活還是很不豐富的。
很快大軍就來到了齊王的王宮外。此時的大將軍、齊王韓信還在睡覺。這些天來他真是太興奮了,兵不血刃就攻下了富庶的齊國成為了齊王,這功業也是頂天立地的嗬!所以這些天來他幾乎天天宴請眾將,喝得雲裏霧裏;昨夜又新納了幾個如花似玉的美妾,酣戰數番早已筋疲力盡,沉沉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