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份的天冷意襲來,已經有了初入冬的寒意。
張桐坐了幾個小時的火車,下火車後來到車站,又坐上了回鄉的小客車,兩個小時後,客車到站,他提著行李,走上了前方蜿蜒的山路。
張桐原本就是這山裏出來的人,說起他的身世,也多少有些可憐,張桐的父親原本是大城市的人,後來下鄉當老師,認識了張桐的母親,之後便留在了山裏,張桐清晰的記得,他年少時,村裏一夜死了三個人,分別是老人,年輕人,和一個小孩,山裏老人認為這是凶兆,要求村長請個大師過來給去去戾氣,於是家家戶戶出了些錢,在外麵請了一個大師。
那個大師是個30多歲的男人,戴著金手表,穿著一身名牌休閑裝,開著一輛轎車帶著三個徒弟就來了,這大師的感覺倒沒有覺得有多大本事,但是,卻能看出他很有錢。
張桐小的時候,別說金手表了,村裏人都沒幾個見過黃金,當看到這位財大氣粗的大師到來時,都像是見到了新鮮玩意,附近的村名都來了,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張桐的媽媽是村裏出了名的美人,這位大師來了之後,張桐的媽媽負責的招待。張桐還記得,那大師來了之後,在蜿蜒的山路上做了一場法事,收了錢,就走了,但他的媽媽,從大師走的那天起也不見了,毫無疑問,一定是跟著這有錢人跑了,張桐的父親從此一蹶不振,留在山裏養育張桐,教書,等待張桐母親回來,直到幾年前,張桐父親去世,他也離開了大山,到外麵打工。
灰蒙蒙的天氣,讓原本僻靜蜿蜒的山路多了幾分陰森之氣,張桐拉了拉衣領,忽看到前方霧氣處有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女人身影若隱若現,張桐揉了揉眼睛,在看去,卻什麼也沒有。
“小桐啊!”
張桐聽到聲音向身後望去,一60多歲的老漢趕著牛車,匆匆而來。
“劉爺爺,你怎麼在這。”張桐很興奮,能在山路中看見熟人,意識不再是孤單一個人走山路了。
劉爺爺是山裏的老人了,張桐小的時候,沒少過去蹭飯。
“我到鎮上去買莊稼種,想到快到你爸祭日了,你該回來了,就在車站那等了你一會,沒想到錯過了,快上牛車吧,山裏陰氣大,一到傍晚就會起霧,咱們得趕緊回去了。”劉爺爺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指了指自己的牛車。
張桐很高興,這山路步行到村裏,還要兩個小時呢,有了這牛車,速度就快多了,想到小時候,沒少扒著劉爺爺坐他的牛車,可張桐覺得劉爺爺這次很奇怪,他平時見到張桐回來,都欣喜的很,可這次卻是愁眉不展,手裏的旱煙,一直沒有停過。
臨近傍晚,果然山裏的霧更加濃鬱了,張桐看著劉爺爺的表情問道“劉爺爺,是不是家裏有什麼事啊,我看您不太高興。”
劉爺爺擺擺手說“沒事,就是回去晚了,怕你叔叔嬸嬸擔心。”
張桐側著頭看著劉爺爺,一年不見,劉爺爺又顯得蒼老了不少,這時他發現,劉爺爺眼眶含淚,似乎有許些不舍和委屈,劉爺爺一生要強,張桐哪見劉爺爺這樣過,剛要開口說話,劉爺爺又問他“小桐啊,這些年,在外麵,有沒有談對象啊。”
張桐羞愧的撓了撓頭“劉爺爺,就我這條件,沒爹沒媽,又沒錢,哪個姑娘肯嫁給我呀。”
劉爺爺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張桐感到很奇怪,別的長輩知道工作幾年都沒談個對象,不免叨嘮一番,可劉爺爺這話,讓他摸不著頭腦,不過張桐也並不想談對象,因為他心裏一直有一個人,那是張爺爺的孫女,比他小兩歲,兩人是青梅竹馬的玩伴,每年回鄉,張桐也是十分期待能見到她,想到這裏,更想快點進村了。
這時張桐隨意看了一眼牛車身後的蜿蜒山路,走過的一片已經慢慢起了霧,可他竟發現,那位白衣女子的身影,依舊在朦朦朧朧的霧氣中,像是一個年輕俏麗的女人衝著張桐在笑,隱隱約約,張桐覺得,這個女人似乎一路在跟著他。
又走了一會,劉爺爺和張桐的牛車進了村子,一路向劉爺爺的住處而去。
現在天黑的早,7點鍾已經有些黑了,劉爺爺家裏亮著燈,劉叔和嬸嬸正在門口觀望,看到劉爺爺帶回了張桐,心裏一陣歡喜。
下了牛車,劉叔和嬸嬸立刻迎了上來,十分關切的問張桐路上累不累,這可真是奇怪,劉叔待張桐也不是特別好,嬸嬸就更不用說了,一直認為張桐打著她女兒的主意,若不是看在劉爺爺的麵子上,早把他轟出去了,劉爺爺依舊皺著眉頭,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張桐向院內望了一眼,問“曉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嬸嬸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但很快又恢複笑顏。“她在廚房做菜呢,小桐快進去,晚上寒氣重,在凍著可就不好了。”
叔叔嬸嬸似乎知道他今日一定會來,早已在桌上備好了酒菜,一路上張桐也餓了,上桌後一邊吃一邊與劉叔聊了起來,嬸嬸說幫他收拾房間,不在飯桌,劉爺爺似乎沒有食欲,坐在椅子上緊皺著眉頭。